从厅堂到喜房,尚有很长一段距离,秦瑜这一路,时而脚步急快,时而脚步又迂缓,竟是从未有过的纠结。
他自是急于见到那丫头,可一想起那夜的莽撞事,又有些忐忑。也正因如此,这些时日才一直不敢见她,如今都过好几日了,也不知她是否还有在气恼。
念着,想着,又踌躇着,不知不觉,他踏上了那条漆红长回廊,只要穿过这里,就能抵达喜房所处的小院内。
秦瑜的心不自主提起。
正此时,夜色中,一道黑色身影从屋顶穿过,眨眼间,又轻便地落在他身后。
许魏拱手:“王爷,人已经交给余长丰,他说请您放心,余子安日后不会再打扰王妃了。”
“嗯。”
廖廖两句话,禀完事,许魏再次翻上屋顶,于夜色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秦瑜登时也重整好所有心绪,再次迈开步子。
喜房内,秋画正焦急地来回踱步。
“奇怪,王爷怎么还不来?”
陆轻云懒散地靠着床栏,看她走来走去,久了,竟是看累了,摆手将人叫停,“你快别转了,转得我头晕。”
“今日这么多官员到,他许是还在厅堂招待。若真不来,我们自己早些休息便是。”
“那怎么行?”秋画急忙摆头,“今日可是成亲第一日。”
若是自家小姐受了冷落,日后在王府,还指不定要怎么被欺负呢。
看秋画满脸担忧的模样,陆轻云也缄口,不再多说什么。她倒不在乎什么洞房花烛夜,若是两情相悦,哪日都能洞房花烛。只是,若秦瑜今日真不来,那也说明,那晚的事,他恐是一时兴起吧。
陆轻云微微垂眸,竟有些紧张地,拿指尖来回摩挲起喜服上的花纹。
吱呀~
此时。
外屋突地一道开门声起,秋画立时觉察,赶忙到床前替陆轻云放下红盖头,轻说道:“小姐,王爷来了。”
这一句,听得陆轻云也下意识坐端正。
“王爷。”
见秦瑜大步走进里屋,秋画福了福身,轻声退出门外。
秦瑜提步走近床前,安静望着眼前正不安绕弄手指的姑娘,情不自禁微笑。
“云儿,有个一肚子坏水的麻烦人拖住本王,本王来晚了。”
闻此,陆轻云暗暗憋住笑。论一肚子坏水,谁比得过他秦瑜?
秦瑜说罢,俯身攥住盖头两侧,轻轻揭起。
红盖头下,是一张俏若桃花、灿似朝阳的美人颜,她微垂着眸,弯弯的长睫倾覆在那一双明眸上,像是雨蝶的双翅,一下一下忽闪,将他的心也撩拨得久久不能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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