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宥怔住,面色闪过一丝错愕。
雍炽看齐宥状若感动, 冷冷补一句: “若是还未入宫就折了腿, 岂不是朕吃亏?”
齐宥抿唇,久久未发一言。
雍炽以为他还在害怕, 低头看他额头上浮起一层薄汗,忍不住道:“别怕, 朕脚速快,不会耽搁你看伤的。”
明明是暖人心的话,从暴君嘴里说出却总含有淡淡的讽刺。
齐宥抬眸望着雍炽, 夏日暖阳洒在他乍看拒人千里的面庞上, 悄悄融化了冷厉的棱角。
他没想过事情会成这个模样。
齐宥在心底是拿不准雍炽的, 他不敢保证雍炽会为了他让步, 为了他回宫, 所以才会装出疼得受不了的模样, 唯恐伤得太轻, 打动不了暴君的心。
谁曾想雍炽何止是让步, 简直是丢盔弃甲,原地缴械。
自己喊两声疼,雍炽竟到了连骑马都嫌颠簸的地步……
齐宥有些迷惘,他总听人说欺君是大罪, 可是……从没有人给他说过,暴君的心这般好骗。
好骗到他还没努力, 暴君就已经准备将又坦诚又炙热的心意放在他的手心。
可是他就要离开了,这是他最不需要的牵绊,齐宥忽然又不知如何是好, 只觉得这份心意无处安放,甚至有些烫手。
齐宥揉揉眼角,掩饰自己情绪的波动。
雍炽却觉得他又要哭,冷哼道:“你今年几岁,受了疼就揉着眼睛哭鼻子,羞不羞?等你日后侍寝,还不淹了朕的龙床!”
从句里行间,也能感受暴君对侍寝愈加急切的盼望。
齐宥这次却没被他的粗声粗气吓到,他记得雍炽经常这般威慑自己,因为原书的阴影,自己总是忍不住对他恐惧,但仔细想想,雍炽从未伤过他分毫。
就连侍寝也是嘴上说得起劲儿,真上了场却不会轻举妄动……
再过两天,自己就要逃出他的掌心,去江南过舒心日子了。
齐宥保证雍炽一定会难过的。虽然他嘴上很可能会冷冷地说些无情的话,但他心里肯定会难过。
之前不能保证雍炽会难过的时候,齐宥特别想走。
现在能保证他难过了,齐宥又不敢保证自己想离开了……
想着想着,想到自己鼻子发酸,齐宥被温暖的怀抱紧紧抱着,怔怔看雍炽俊朗的面庞,忽然叫了声:“雍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