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斐然看他喜极而泣的样子,有点莫名其妙,一句大实话而已……就这么震撼吗?
他把林时新放到肩窝上抱好,抚摸着他细瘦的脊梁骨,让他慢慢平复心情。
山风呼啸而过,燃灯散发出晕黄的光,两个人在帐篷里交颈而眠,没有身体上激烈的负距离碰撞,但两颗心却是五年之后头一次真的接近了彼此。
他们都长大了,不像小时候可以手牵着手互诉衷肠、无话不说。再次相遇,谁不是跌撞着从少年步入青年,谁不是满身风雨,满心秘密,交往可以,交心却太难了。喏,你看,这是我的伤口,噢,你看,这是我的疮疤,直到这个晚上,他们才终于坦诚以待,说出心里的最怕。
聊天聊到下半夜,天微微亮着的时候,他们才终于搂着彼此呼呼大睡起来,谁都把看日出这件事忘到脑后,等齐斐然醒来的时候,看着窗外,还是黑乎乎一片。
“你看什么呢?”林时新醒了,转动着脑袋问道。
“今天没有太阳了。”齐斐然说道。
“……你听,下雨了。”林时新继续往齐斐然身上贴,齐斐然像个人造暖炉似的,火力十足,贴在上面很舒服。
齐斐然把被子往上提了提,把林时新包好,拍了拍他的后背:“继续睡吧。”
这一回笼觉睡到下午两点多,俩人饥肠辘辘饿醒了,这才收拾行装,手牵着手,晃晃悠悠地往山下走。
齐斐然对这个行程非常满意,说道:“早知道出来睡帐篷你就跟我和好,咱们就应该住这个山头上,不下山了。”
林时新被齐斐然傻里傻气的话逗得不行:“住山上?也对,你把你的木鱼带着,坐山顶上敲,特别带劲……哎我说齐斐然,你一出家人,怎么还……一晚上三四回的耍流氓?”
“我是俗家弟子,不用管那套。”齐斐然颇有些得意道。
“靠。”林时新鄙夷道。
走着走着,雨下得越来越大了,衣服眼瞅着就快湿透了,离停车的地方还很远,林时新朝前方望了望,道路边上一行东倒西歪的小店和银行,他说:“我们往前跑跑吧,到前面去躲躲雨。”
俩人飞快往前跑,到了小卖店一看,门竟然是关着的,只好到附近那家小型信用社还是储蓄所里躲雨,这挂着的招牌斑驳掉漆,门框晃动,到了里面才发现,这储蓄所里竟然还是个铁质的卷帘门。
两个玻璃门洞的柜员正在办理储蓄、转账业务,椅子上稀疏坐着七八个人排队坐着等着叫号,保安倚着墙像是要睡着,灯光昏暗,屋里不透气,有点憋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