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正值学校举办家长开放周,家长们可以在这一周来学校参观教学工作和学生的课余活动。圣安德鲁高中的学生们大多家境优渥,不少妈妈都是全职主妇。因此每年一到了家长开放周,妈妈们就纷纷赶来,彼此间聊天都是明争暗斗的攀比炫耀,堪比大型宫斗现场。
当时谭向晚灰头土脸地在西伯利亚挖化石,谢准又去非洲参加什么乱七八糟的会议。没人管着她,谢宜珩活脱脱是一匹撒了欢的小马,每天放了学就和她的朋友佐伊一起在体育馆里打网球。周三那天佐伊有些私事,几局打完,两人去更衣室换回了衣服,准备回家。谢宜珩蹦蹦跳跳地回教室拿书包,正好在路上遇到了裴彻。
裴彻今天倒是很空,挎着包,陪着她走了一段,突然问她:“你要不要见一见我妈啊?”
谢宜珩实在没想到自己十六岁就要见家长了,吓得话都说不顺了:“这不合适吧…”
她当时的神情像极了惊弓之鸟。裴彻觉得这么逗谢宜珩也挺有意思的,揉了揉她的脑袋,明知故问:“怎么不合适了?”
“你想啊,”谢宜珩扳着手指,一本正经地列举着见家长可能会导致的悲惨后果:“万一阿姨看不上我,给我五百万美元让我离开她儿子,那我也很为难啊。”
现编的豪门狗血剧本实在精彩,他都忍不住给她鼓掌叫好。裴彻忍着笑意,配合地问她:“你怎么就为难了?”
谢宜珩“啧”了一声,蹙着眉,看起来确实是在深思熟虑:“我可是清新脱俗的贪财灰姑娘,受不了金钱的诱惑,真拿了五百万跑了,你不得伤心死?”
裴彻听着她不打草稿的瞎话,敲了敲她脑袋,口气里满是怀疑:“算了吧,就你还灰姑娘?”
她的剧本正要进一步狗血展开,却被一个突然出现的女声打断。
迎面走来的女士优雅从容,红唇墨镜,栗色的长发微卷,踩着五厘米的高跟鞋,气质这一块拿捏得死死的,比巴黎时尚周的模特还要时髦。
她摘掉墨镜,露出一张并没有被岁月苛待的脸,喜出望外地说:“劳伦斯?你们已经下课了吗?”
还没等裴彻接话,乔舒已经笑着往她的方向看过来,热情洋溢:“这位是路易莎吗?”
谢宜珩没想到自己的狗血剧本成了真。只是乔舒就站在面前,再扭捏未免太难看了,她干脆大大方方打了个招呼,说:“阿姨好。”
“怎么就长得这么好看。”乔舒笑眯眯的,把她猛夸了一顿,然后非常体贴地不打扰他们了:“我正好去参观一下新建的实验室,你们忙你们的。”
谢宜珩乖乖挥手:“阿姨再见。”
裴彻被这人装模作样的彬彬有礼震惊了,戳戳她的手臂,匪夷所思地问她:“你平常也不这样啊。”
她眯着眼笑,像只偷到了蜂蜜的小熊,得意洋洋地说:“这叫待人接物的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