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天下午, 戚慕翻学校院墙, 不小心蹭掉一只鞋, 他坐在墙头望着地上刚下过雨的草地无比苦恼,恰在此时有个跟他穿一样校服的人经过,戚慕眼睛一亮, 对着那人背影喊, “嘿, 同学,能麻烦你帮我捡一下球鞋吗?”
那人回头,戚慕看见顾小六那张一来就“扬名立万”让人“闻风丧胆”的脸, 笑容僵在脸上。
然而顾小六抬头看他,足足顿了有几秒, 然后微微拧眉,看着挺嫌弃的把他的鞋子拎起来扔给他, 隔着一段距离, 一条抛物线,戚慕差点为了接住鞋子而摔下去。
顾小六双手抱怀,神色倨傲, 但嘴角扯着一抹笑,跟初见时的不太一样,眉眼显得散漫,但真情实意。
戚慕也不忸怩,穿上鞋跳下去,拍了拍手,刚想回头说声谢谢,人就已经走远了。
后来再见,是戚慕上完钢琴课回去的路上,在街角,顾小六被一群黄毛围着要揍他,戚慕不难料到,顾小六那脾气一点不如意就把人往死里弄,栽沟里迟早的事。
但总归没这么对他,下午还帮他捡鞋,戚慕拿出手机想报警,但发现手机早没电了,没法子,戚慕瞅准机会,扔下书包,就加入战局。
最后,戚慕拉着顾小六的手冲出包围圈,在夜深人静的街道上奔逃,风呼呼的刮过耳际,胸腔沸腾,戚慕拽着人的手腕,一直跑了几条街才停下来松开,相握的手心汗湿。
他们靠着墙直喘气,戚慕侧头看后面人有没有追上来,顾小六也侧脸,但在盯着他看,眼神有点异样的神采,“你这人挺有意思的,交个朋友怎么样?”
全校第一的好学生,不仅逃课,打架也不逊色,揍人的模样凶狠又艳丽,让人移不开眼。
戚慕平复喘息,穿着的校服沾满灰尘和血迹,鼻梁被人揍了一拳有血流出来,戚慕抬手抹掉,“别误会,就是报答你下午帮我捡鞋的恩情,没别的意思。”
捡一只鞋,他用一身血换。
黑凌凌的一双眼,在月光下,干净纯粹又遥不可及。
“……不愿意?”
“嗯,我不喜欢打架。”戚慕把校服外套脱了。
顾小六抓住他的胳膊,没经大脑,脱口而出,“那如果我不再跟人打架……”
那也不行,脾气太坏。
戚慕把胳膊往回扯,肋骨被人踹过,用力的时候牵动,疼的脸色白了一下,顾小六松开手。
“两清。”戚慕把书包甩在肩上,松懈下来,离开时脚步慢悠悠的,背影拉长回来,又冷又酷。
人总是执着于第一眼看到的模样,戚慕内心动摇是在往后的半个月里,顾小六说的不再打架就真的没再动手,至少戚慕看到是这样,往往只是一个眼神不耐,下一秒就要抬脚踹的人,现在即便被烦的爆炸,也只是捏紧拳头,不发一言。
戚慕最后松口是在一天放学下午,顾小六又被人堵上了,但这次他全程没有还手,任人把他按在地上狠揍,最后他顶着一身伤,大摇大摆拦住戚慕的去路,“我这人说到做到,说了不打架就不跟人打架,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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