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一家中餐馆,戚慕让季子羡先上楼定位置,等他停好车回来,竟然看见对方就那么站在门口等着他呢,整个人跟迎宾似的,眉目修朗,笑容恬静地站在那遥遥地看着他,那模样就像是当年怕他蹭课被发现,故意主动请缨帮导师点名,每次站在门口等着他时的表情一摸一样,给戚慕弄的哭笑不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戚慕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难以置信,季子羡那么一个做事严谨、较真的人是怎么容许自己帮他欺上瞒下,知法犯法,一错再错的呢。
吃完饭,戚慕又把人带回家聊了一会儿,进了书房,看见那个带锁的书柜,季子羡表情愣了一下,这里面都是……
戚慕倒是不怎么在乎,大大方方说,教材手稿啊,顺便拉开抽屉拿出钥匙扔给他,“想看吗?里面还有你临出国前送我的那堆书呢,不过你也知道我这性子,除非必要,哪有闲工夫读那些腻歪人的散文诗,也不知道你当初怎么想的,送我那些,这不,全在这珍藏呢,一本没翻完,不过你也别有意见啊,我没给扔了已经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了。”
季子羡捏着钥匙,垂着头喃喃自语了一句,“难怪。”
戚慕没听清问他说什么,季子羡笑着说:“看来我的面子挺大啊。”
戚慕走过去哥俩好的捶了一拳对方的肩膀,连连说,那可不,都珍藏起来了,谁也没这待遇,季子羡就越发笑得灿烂。
到下午五六点的时候,戚慕开车送季子羡回家,两个小时的车程,到他家门前时天已经黑透了,戚慕有心要送他进门,顺便拜访一下叔叔阿姨,然而季子羡却表现的面有难色,几次欲言又止,神色还越来越难堪的模样。
戚慕多少也明白了点什么,只好装作不知情的样子,伸个懒腰,若无其事说:“就送你到这了,我还得早点赶回家呢,你也知道我家戚夫人不好惹,回去晚了,就是三司会审,大刑伺候。”
季子羡扑哧一声笑了,眼里的忧虑散得干干净净,推着他把他塞进车里,说:“那你快回去,我可不想你为了我被罚板子,等我安顿好,就去找你。”
季子羡等戚慕的车彻底看不见,才转身按响自家门铃,想到接下来免不了一场口水战,就十分头疼。
口水战或者说是单方面的□□会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最后还是靠他装可怜舟车劳顿旅途辛苦等才被暂时允许先回卧室休息一晚上,明天继续斗争。
斗争什么呢?做父母的也是难,当初执意要出国的是他,就连过节过年都不愿回来一趟,就跟国内有什么洪水猛兽,他一露面就会张开血盆大口一口把他吞了,嚼了,渣都不剩似的,如今突然招呼也不打一声就突然放弃一切回来的也是他,做人怎么就能这么任性自私呢?
季子羡躺在床上,心都揪得难受,过了一会儿才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一张撕皱了的书页纸,那是趁戚慕不注意,偷偷从他送的那些诗集中翻出一本,从最后一页撕下来的,上面写了一行字:
愿为你山河以赋,愿为你远走他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