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建华的父亲一开始竭力否认自己儿子得了精神病,不得不接受后,他开始痛骂老师学校,觉得是学校把他儿子逼疯了,并扬言要联系记者要到学校讨个说法。
接着又是一个尖锐的女声,应该是郝建华的母亲。他的母亲一边声嘶力竭地哭着一边诅咒老师不得好死。
班主任觉得实在无法沟通,最终挂了电话。
作为被污蔑的对象,周衡遇成了事件中最不受重视的当事人,班主任简单得劝慰他几句,叫他不要放在心上
。他被郝建华粗鄙又难缠的父母搞得焦头烂额,实在没有心力去顾及周衡遇。
周衡遇本来没准备把这事告诉季放,但T大和S大就隔了两百米,这事根本瞒不住。
季放一听说这件事就被吓得不行,全程高度紧张,一天二十四小时贴着周衡遇,甚至还想弄把刀放在书包里防身,唯恐郝建华或者其家人报复周衡遇,当街行凶。
周衡遇觉得法治社会不至于,季放觉得法律也管不了精神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两个人惴惴不安地过了三个月。
这场闹剧最终以郝建华确诊为精神分裂症,被强制退学作为结束。郝建华的父亲母亲还有两个姐姐果然带着记者来到学校大闹一场,校方不堪其扰赔了三万,了结此事。在此后的岁月里周衡遇再也没见过郝建华。
三个月过后,一切如常,T大少一个人,多一个人好像都没什么影响,郝建华只被作为“神经病”偶尔出现在校园谈资中。
周衡遇从这些带着不屑的只言片语中,拼出了郝建华的前半生。
郝建华生于中国北方某农村,家里重男轻女,他的两个姐姐早早辍学打工供弟弟读书。郝建华也没有辜负全家的厚望,从小成绩优异,高考顺利考入T大。他家里并不富裕,上大学的钱是贷款来的,生活费是靠国家的贫困生补助。
但是今年郝建华没有申请到贫困补助。他们班今年的补助名额是要全班举手表决,票数太少就会被刷下来。郝建华衣着土气,不讲卫生,还心高气傲,说话难听,班里的人都很讨厌他,自然也没人愿意看他拿钱。
郝建华看助学金无望,便把希望转向国家奖学金,可他又争不过年级第一的周衡遇,精神物质的双重打击终于逼疯了郝建华。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对有些人八千块钱也许就是几件衣服,几顿饭钱,可对于有些人,八千块钱就能把他逼疯。
周衡遇辗转问到了郝建华的地址,匿名把这八千块钱邮到了郝建华家里。
他不是可怜郝建华,他只是对这八千块钱心有不安。
季放这段时间一直跟着周衡遇,网站学习通通不管了。杨桉实在没办法,又找了自己的同学秦杰帮忙。
秦杰二话不说立刻过来救急,忙上忙下,尽心尽力。等郝建华这事完全结束后,杨桉和季放一起请秦杰吃了顿饭,正式邀请秦杰入伙。
他们仨一起在外面租了个车库做办公室,不遗余力地搞事业。
季放和杨桉都没想到他们第一次创业居然那么成功。一个星期起码有百十来个订单,他们仨轮流排班,赚了钱等分成三份。谁有空谁就多干一点,谁没空就找有空的人顶顶。他们都还是学生,天真得很,觉得兄弟在一起干事业,投缘最重要,其他的不用计较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