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哭谁,好歹都是有哭声的,可是她的父亲死了,她却一眼泪都掉不下来。
白花颜把半盘子点心都吃掉了,林氏赶紧把盘子挪开,轻声细语地告诉她:不能再吃了,你二婶做了饭,再吃点心等下就吃不下饭了。
今天的白花颜很听话,说不让她吃她就真不吃,只坐在那里看着林氏,好像在琢磨什么,林氏问她她也不说,就是看着林氏笑,越笑越像白惊鸿。
谈氏饭菜做得简单,三菜一汤,只有一个肉菜。
林氏自己端饭盛饭,自己搬了凳子到桌前,自己拿抹布把凳子上的灰擦了擦。
擦着擦着就停住了,眼泪嗒叭一下掉了下来,掉在刚擦干净的凳子上。
谈氏吓了一跳,赶紧问她:你这是怎么了?
林氏没答,只是把抹布又擦了回去,刚掉下来的泪就看不见了。
没什么,就是想起来从前跟着我爹在桃花班的日子,吃饭也要自己盛,凳子也要自己搬,有灰就自己擦,吃完了还要自己洗碗。一人就一勺子菜,吃多了就要被班主打。那时我爹还不是班主,老班主很凶,说我是吃闲饭,就要干最重的活儿。可是我爹从来不让我干活,说活干多了手会粗,手要是粗了将来就不会有男人喜欢我。
她苦笑,你看,不管什么时候,他首先想到的都是这一套,都是我会不会得到男人的喜欢。后来我嫁到文国公府就想过,你说他把我培养成那个样子,教了我一身媚术和调香的本事,究竟图的是什么呢?我嫁进文国公府也没给他什么好处,咱们家那位老爷从来没给过林家银子,也没给过我银子。所以就算他隔几年进一次京,我去探亲,手里能拿出来的现银也从来没有超过二十两。你说他到底图什么?
谈氏没想到她竟说起桃花班的事,虽然知道林氏的娘家是干什么的,但也仅限于知道。关于林寒生这个人,关于那个桃花班,她还真是从来没有仔细打听过。毕竟从前的文国公府里,比起叶家和红家,林家的存在感实在是太低了。
或许只是希望你嫁得好吧!高门贵户,虽是妾室,但至少衣食无忧,比起在戏班子里,文国公府的日子算是不错的。她也只能这样陪林氏唠下去,一边说一边给白花颜夹菜。
林氏却听笑了,是啊,可能只是为了我好吧,天底下哪有父亲不希望子女过得好的呢!
却偏偏就有这样的父亲,比如白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