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太记得冷若南是从什么时候起对五皇子上了心的,好像是发生了这件事情之后才发现这丫头心里竟存着这般情谊。也好像是之前就听谁说起过,五皇子送冷家小姐从天赐镇返回京城,冷家小姐喝醉了酒,是被五皇子抱下的马车,交到冷大人手里。
她的思维有些混乱,这些细节不太能想得起来了,到是记得在青州的时候,冷若南同她聊天,时不时就会提起东宫元,因为她跟君灵犀跑到青州这一路上,颇得东宫元的照应。
脑子里想着事情,再回过神时,已经走过冷府大门,她看不到冷若南了。想回头再去看一眼,也想找找东宫元在不在送葬的队伍里,跟在身边的迎春急着提醒她:小姐,不能回头,送葬最忌讳的就是回头,您得一直朝前看。
还有这样的说法?她轻轻叹息,没有再回头去看。各人有各人的命,各人也有各人的造化,她可以在心里默默祝福,却不是什么事都帮得上的。
从上都城送葬,一直走到天赐镇,到的时候天都快要黑了。
白鹤染不懂这方面的规矩,便问红氏:是应该立即下葬,还是要继续停灵待天亮再说?
红氏想了想,说:没到子时,应该立即落葬。天黑不怕,再等下去就要到第七日。
她又询问了君慕凛,大家都是一样的想法,于是队伍上山,开始着手落葬仪式。
仪式很简单,比皇子下葬省略许多繁文缛节,只是来送葬的人多,从山脚下一直跪到山顶上,包括天赐镇的百姓也都赶了过来,从山脚下又跪到了天赐镇的大街上。
白鹤染回头去看,就见送葬队伍排成一条长龙,天赐镇上挂满了白色的灯笼,还有人将事先扎好的纸灯笼递给山上的人。一时间,烛火通明。
她跪了下来,带着身后白家的人、君家的人,一起跪到了陵墓前,一个头磕了下去。
再开口,声音哽咽:哥哥,阿染来送你了,这里是天赐镇的后山,你只要抬抬眼,就能俯瞰整座天赐镇的全貌,也能看到我的公主府。哥哥,你走之后,我们都把自己安排得很好,我自作主张为你报了仇,该死的人都死了,该杀的人都杀了,包括那个给予我们生命的父亲。我烧了文国公府,因为那座侯爵府里没有任何美好的回忆,也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东西。哥哥,父皇封了燕语为凌安郡主,将你从前的凌王府赐给了她做府邸,每月还会给她郡主该享的俸禄。因为你有话在先,所以你生前的所有积蓄和产业都留给了燕语,包括你在外面的生意,还有京郊的几个庄子。你放心,我们会帮着燕语将这一切都打理好。
她顿了顿,吸了吸鼻子,继续道:你走之后,燕语哭瞎了眼睛,不过你放心,她的眼睛我已经治好了,不会有后患。你的侍卫品松认了燕语做主子,今后会留在她身边保护她。哥哥,你给我的玉牌我一直贴身收着,我就要去歌布了,你会保佑我和君慕凛的吧?
她弯下身,从地上捧了一把土,扔到了棺盖上,哥,谢谢你舍弃生命为我们换来继续活下去的机会,哥,我们会好好生活,会连带着你的那份都活回来。哥,你安息吧!
她一个头磕到地上,双肩颤抖,终于俯地痛哭,任谁拉都拉不起来。
君慕凛干脆不再劝了,在她头上揉了揉,然后起身,拿起一把锹亲自为陵寝填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