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迎春回来,白鹤染还在原地坐着,迎春叹了一声,小姐说只坐一会儿就下山去,可是奴婢都回来了,您还在这儿坐着。走吧,天冷,咱们回府歇歇,吃点东西就回上都城。
她点点头,乖乖地跟着迎春下山、回府、吃饭,然后又坐上了五皇子生前留下的宫车。
迎春琢磨了一会儿这辆宫车,忍不住道:这车以后还是别坐了,免得睹物思人。
她苦笑,以后当然是不坐了,整座凌王府都给了燕语,这车自然也是燕语的。
宫车进了上都城时,已经过了晌午,她吩咐宫车从文国公府门前走一遭,经过时,却又不愿掀开车窗帘子往外看去一眼。迎春也劝她:还是别看了,一座烧毁的府邸而已,经过火烧的地方都是一样的,没什么好看。小姐既然烧了这里,那今后就跟这里再没什么关系,公主府才是您的家,这里的事别再惦记,更处地方更别留恋,左右也没什么好的回忆。
她笑笑,没说话。的确不惦记,更不留恋,可要说好的回忆,那还是有的。
她至今都还记得回到这座府邸的最初,老夫人疼爱护她,甚至为此还遭过白兴言的毒手。虽然有惊无险,可还是伤了心,甚至说出让她除掉白兴言的话。
她当时没同意,现在才知,即使是同意了,那个人她也杀不成。
一路上看到今生阁的人在挨家挨户救治在这一场乱局中受伤的人,东宫元夏阳秋都忙在其中,时不时能听到百姓对他们的谢意,稍觉心安。
凌王府还是跟走时一个样,白家和红家的孩子们轮换着守在灵堂,整个凌王府的丧事都是红氏在操办,忙里忙外,累得脸色发白。
见她回来,红氏赶紧迎上前,拉了她的手小声问:阿染你有没有九殿下的消息?蓁蓁问了很多次,阎王殿的人派出去了一拨又一拨,却都没有消息传回来。我见她神色愈发不好,刚刚还头晕了一下险些就晕倒,再这样下去怕就要撑不住了。
白鹤染也无奈,我也没有九殿下的消息,不过红姨放心,如果今日再无消息,晚些时辰我就出城去寻,一路往北,一定把九殿下给寻回来。蓁蓁在哪儿?我去看看她。
红氏往灵堂里指了指,跟燕语一起跪在那儿烧纸呢,燕语的情形也很不好,眼睛彻底什么都看不见了。红氏一边说一边叹气,拉着她往灵堂的方向走。
白鹤染看到林氏也在府里穿梭忙碌着,也不再似从前模样,甚至眉眼间那股子几乎是与生俱来的媚态都全部收敛了去,反而多了几分坚强与自信。
她颇为安慰,林氏若能撑起事来,往后白燕语的日子就能好过一点。若林氏还是像从前一样,白燕语以后就是接下这凌王府,只怕日子也会过得十分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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