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奎推开门,大姐抬脚缓缓走进去,眸光一瞥便立即收回,福了福身恭敬道:孙儿给祖父请安,侄女给大伯请安。
老太爷脸色讪然,干哑道:此番从庄子上出来,想必沿途疲乏的很,遂快快起身。
从庄子上出来?
这是什么话?
他爹这不是明显心虚,口不择言吗?
大老爷脸色青白交错,扯了扯嘴角,淡笑问:珍儿在庄子上可住的习惯,你祖父派去的将士可听从命令?
珍儿福了福身,轻声道:孙女多谢祖父关怀,若不是您有先见之明,说不得孙女镇不住庄子之人。
老太爷见她言语恳切,确实不是寻他抱怨,如此这般,他心下稍安,脸上渐渐有了笑意,轻声道:多日不见,珍儿脸色却是比往日看着红润些,转头看向大老爷:是不是啊,老大?
大老爷尴尬着脸,轻轻点头:爹言之有理。
不待珍儿回答,老太爷又道:若庄子里人手不够,尽可告知家中,让你大伯父多派些将士去镇守,是不是啊,老大?
大老爷脸色一僵,缓缓点头:爹言之有理。
老太爷咳了咳又道:若手中银钱不够,大可同你大伯母说,是不是啊,老大?
大老爷黑着脸,木木道:爹言之有理。他爹同珍儿说话,为何最后一句总要捎带他,无论军中将士或府中金银,与他而言不过是小事,只求他爹饶过他!
大姐拿起丝帕遮住嘴角的笑意,轻笑道:祖父放心,孙女在庄上一切都好,您且不用担心。
见此,老太爷长叹一声:珍儿,你的亲事,祖父对不起你。
大姐敛了敛脸上的笑容,神色郑重道:祖父焉何这般说,结亲本是结两家之好,日子没过好,乃是孙女没本事,与祖父又有何牵连。
说到底,此桩亲事乃我亲手促成,老夫也未料到宋天华这厮如此不争气?
珍儿眉头舒展,淡笑道:祖父,他有今日焉何不是孙女纵容之结果,遂到了今时今日,孙女谁也不怨,如今孙女离了安国公府众人方知,现下这般过日子才是真正的舒心,快意。
你这性子竟跟你祖母如此相似?
大姐淡笑道:所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孙女纵容宋天华恣意妄为是因,他酿成大错乃是果,遂无所谓谁怨谁?
珍儿当年孙女从苏州回京发嫁,他与她也不过话些家常,再无其他,今日一见,却不知她如此聪慧。
大姐对其嫣然一笑:祖父,如今孙女守着两个孩儿过活,甚是快哉。
从祖父那出来,大姐漫步至她娘的院子,除了六妹未在,其余姐妹们早已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待她进去,众姐妹起身对她福了福身。
大姐淡笑道:自家姐妹,无需这般在意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