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哥淡笑:六妹,青墨虽行事莽撞,但不失为一位良人。青墨才华人品武艺无需置疑,便是祖父都对其褒奖不已,若他二人成就一桩美满姻缘,自是皆大欢喜,不过六妹太小,而青墨年岁毕竟摆在那,也不知他能否等到六妹及笄。
大哥,莫要拿妹妹开玩笑。刘湘婉低叹,若她嫡女出身,又怎会这般躲躲藏藏,定会掀起裙摆,一棒子将其打出去,可她是庶女,还有姨娘及两个幼弟需要照拂,若因此事闹得府中人尽皆知,太太定会恼羞成怒的打压她,为她扣个不守本分,随意勾搭外男的帽子,逼急了更会一根白绫赐与她,让她直接吊死在房梁上。
再说魏廷茂这厮,一而再再而三与他打交道,时日一长,焉能不知他的心意,可她真的斗累了,看着妻妾斗,儿女斗,隔房斗,每日活在勾心斗角中,很是让她筋疲力尽,活了一辈子,被困在这四方天地里犹如井底之蛙,只能望天却不能走出一步,这世上好山好水好景皆没欣赏到,只看到各色利欲熏心之人。
她只想安安稳稳过一辈子,守着略显木讷的夫婿,生几个活泼可爱的小娃娃,简单平凡的过一生,至于众姐妹心中那遥不可望的簪缨世家,她一点也不想涉足,一旦抬脚踏进去,许是连她最后一点为人的本性也泯灭了。
日后六妹想找个什么样的夫婿?
刘湘婉脸色一红,扭捏不安道:大哥
翊哥揶揄道:说说又何妨,此处无旁人,唯有你我兄妹,若你告诉我,日后大哥也好帮你。
刘湘婉垂下头,小声道:妹妹就想找个头脑愚笨点的?
这是为何?
与心机深沉之人过日子太累。
翊哥神色诧异:为兄倒是头次听到这般怪论。
与脑子愚笨之人成亲,日后行事说话定以我的观念为主,大哥也知妹妹惫懒的很,不喜争端。若不是牵挂姨娘及幼弟,她又怎会诸多谋划,只为让他们的日子过得容易些,大哥与三姐对她却是真心实意,虽这份情意中牵扯些利益得失,但彼此间的情意却是真的,可太太却不一样,当家主母焉能期盼庶女比正房嫡女嫁的好,这不是打她的脸吗?
竟是因为这?六妹也太不求上进了。
大哥,虽说高门嫁女低门娶媳,但其中心酸,旁人又怎会知晓?妹妹不过是想嫁给寒门学子,虽他们才华横溢,但到底出身单薄些,若想有所作为也只能依靠岳家,故而不敢怠慢于我,便是他有朝一日鲤跃龙门,妹妹也不怕,到时似大姐一般,手中有钱有貌有娃,至于那等负心凉薄之人,舍了他倒是成全了我。
此言一出,翊哥身子一僵,大吓道:你怎敢有如此荒唐念头?
大哥,众人皆说和离女子日后不好过,可妹妹瞧来却并非如此,和离后自有娘家可依靠,只需将孩儿们拉扯大,日后自能成为她的依靠,刘湘婉轻笑道:内宅女子要么靠自己,要么靠儿子,其他人不过是锦上添花时的点缀,靠不得也靠不住。
六妹翊哥被她惊世骇俗的话震的张口结舌。
刘湘婉拿起手中的丝帕遮住嘴角的笑容,揶揄道:大哥,这不过是妹妹的浅薄之见,当不得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