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他们夫妻只有兴哥一个孩儿,这段时日约束他在家不得外出,但凡兴哥眉眼间有一丝模棱两可的模样,她都会想法子断了儿子的念想,可拘着他整整半旬多时日,兴哥神色越发坚定不说更是眼神巴巴看着她,恨不得她这做娘的立刻遣人去青衣家提亲。
一边是太太一边是儿子,竟累的她与当家的左右为难、骑虎难下,他们真是一点招也没有,又见儿子茶饭不思日渐消瘦终是难忍心疼,唯有尽量达成他的念想,想她和当家的在庄子上也是风光无限的人,谁料在兴哥婚事上栽了跟头,唉
李妈妈从随身的荷包里拿出一个十两的银元宝递给周嬷嬷:老姐姐,你虽整日在厨房但若说这府中谁最了解众人的习性,只有你了所以妹妹这才厚着脸皮来求你,为妹妹指点迷津。
周嬷嬷颠了颠手上的银元宝笑而不语,李妈妈心里暗暗骂了句天杀的老叟货,但还是意会儿的从荷包里再拿出同样一枚银元宝放在她手心:老姐姐,你就可怜我一番慈母心吧!
看着周嬷嬷手里拿着两枚银元宝,李妈妈心里一阵肉疼,不过为了儿子心想事成花再多的银子打点也是值了。
周嬷嬷叹了口气,将两个元宝揣在怀里,拉着她小声嘀咕道: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跟着什么样的主子就学得什么样?这娶媳妇你可得擦亮眼睛好好选选?
李妈妈白着脸:老姐姐,你莫不是说?刚才听其他人说黄姨娘主仆是好说话好心肠之人,那些人莫不是骗她。
周嬷嬷翻了翻眼皮:想你往日也是服侍太太的人,自配了兴哥他爹便跟其打理太太陪嫁的庄子,当然不知道这府里这些勾心斗角的腌制事,我便与你说道说道,先说这李姨娘,她跟你们同是奴婢出身,虽说后来太太开恩,允她伺候老爷后生了一子一女,但那又能怎样,还不是成天伺候在太太左右,跟做丫鬟时有什么区别,即便做了姨娘还不是唯唯诺诺,卑躬屈膝,她的丫鬟跟李姨娘一般性子,遇事能躲就躲万事不沾身
李妈妈低头沉思,李姨娘出身不好,为了儿女将来能有出头之日势必依附太太,对太太的吩咐定是尽心尽责。
真是个狡猾的老狐狸,她这般说竟得不到李妈妈半字回答,心里不住的冷笑,不过无所谓,谁让她拿人钱财,这次便与她说个明白,至于死不死心便是他们的事与她无关。
周嬷嬷咳了咳,继续道:张姨娘仗着良家出身,内院里又十分得老爷宠爱,所以她的丫鬟也跟其主子一样眼高于顶,赵姨娘主仆同李姨娘主仆一样,唯唯诺诺,沉默寡言,沈姨娘倒是个机灵人,她的丫鬟与她一样眼睛一转一个主意,至于田姨娘主仆不提也罢!顿了顿,挑眉看向李妈妈:我知你最想知道黄姨娘主仆之事,黄姨娘因是罪臣之女,所以不过正因为这般,她的丫鬟青衣跟在她身边这些年接人待物温和有礼,听说读书习字也不再话下,且青衣的容貌在这众多丫鬟中也算中上等
李妈妈眼睛一亮:能识文断字?似她们这般的贴身婢女,能识字已是主子的恩赐,更何况后宅中很多姨娘皆不识字,更不用提跟在身边的丫鬟,兴哥自小跟着他们夫妻在庄子生活,也曾让其去学堂上课却因奴才身份令得他黯然伤神,最后竟梗着脖子不再去,太太得知后念着她们主仆情意让其跟在大少爷身边随身伺候,但她怕木楞的儿子不受少爷重视,还不如跟他爹一样打理庄子,所以找了个理由推搡过去。
正说着,周嬷嬷指了指走进厨房的那道倩影:看,这就是黄姨娘身边的青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