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妈妈屈膝磕了头,方才退下。
太太脸色微冷,眼神犀利道:说吧,到底何事让你如此为难?
王妈妈嘴唇呶动半天,最后咬牙道:太太,老奴跟着您从娘家嫁到刘府,这些年看着您为这个家费心费神,老奴是真心疼您,所以有些话老奴真是不得不说?
别打官腔,赶紧说正事。
王妈妈心一横,噗通跪下地上,沉声道:晌午时分,您遣老奴去三姑娘那传话,老奴进院后就听屋里传来压抑的哀嚎声,待老奴进去后,看到贴身伺候姑娘的四个丫鬟眼眶泛红,神色畏惧,且一地破碎的陶瓷片,尤其瞥见抱月那丫头额头青紫,收拾地下碎片时胳膊更是一道道掐青的指印
王妈妈一边说一边小心窥视太太的神色,只见其沉着脸,两侧双手握拳,吓得说话声越来越低。
忍了又忍,太太额头终是青筋毕露,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你可知怎么回事?
老奴离开后偷偷打听,事情起因是抱月扫尘时不小心碰碎姑娘十分喜爱的花瓶,惹的姑娘很是震怒,扬言再有下次将其卖进卖进勾栏院
大家闺女哪能说出勾栏院三字,可见姑娘平日说话口无遮拦,做事更是毫无顾忌,长此以往日后可怎么整啊。
啪的一声,太太把手边的茶杯摔在地上,站起来恨声道:枚儿这丫头越发不知天高地厚
既然话已出口,索性全说出来,王妈妈砰砰磕了三个响头,眼眶泛红沙哑道:老奴看着两个姑娘长大,大小姐这年纪早就帮您打理内院,排忧解难,可三姑娘还似孩子般一不如意就对四个丫头非打即骂,这她们日后可是要随着姑娘陪嫁到婆家,帮着姑娘在婆家站稳脚跟,若姑娘一直这般喜怒皆随心情,最终怕是寒了四人的心,这老奴实在是为三姑娘担心啊
这般浅薄的道理,闺中女儿谁能不知,偏她那不争气不省心的丫头,随意糟践贴心丫鬟,这不是自找苦吃,太太气的胸口如大石压着一般很是难受,对着胸口狠狠锤了两下,压抑着嗓音:是我是我过分纵容她,都是我的错。
上次那般婆口苦心教导她,甚至于道理掰碎了一条一条道与她听,以为她能明白事理,有所收敛,谁料性子变本加厉。
王妈妈跪爬到太太身边,紧紧握着她的手,眼泪顺着眼眶落下,心酸道:太太这些年的苦,老奴在旁看的一清二楚,当年大小姐尚未出嫁,您心疼她小小年纪就像小大人般帮您整治内院,所以三姑娘出生后,您把怜惜大小姐的心转嫁到三姑娘身上,希望她每日无忧无虑,在您的羽翼下不知忧愁的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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