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本是站着许多的下人收拾行李,孔辙进去见得地上摆满了箱笼,却是没有人在收拾,不高兴道:人都哪里去了,怎的偷起懒来?
萧淑云立在屋子里看着他笑:是我叫他们下去的。又指了绣墩:二爷先坐,我有话要说。
两人挨着坐定,萧淑云便把夏氏真个儿病了的消息说了。
我想着,不若二爷先去凤凰城,我总是要回来伺候一阵子,才能再去的。萧淑云心里自然不是真心的,只是说得这话探探口风,如今既是嫁了,不论如何,也要努力的把日子过好。
这般想着,手指就忍不住往肚子上按了过去。也不晓得她有没有那福气,能得了坐床喜这等好运气,虽是二爷如今待她好,可说到底,立足的根本,却还是儿子。她得赶紧有了身孕,再生了孩子出来,才能真正的安了心思。
孔辙心里自然还是心疼亲娘的,可听得萧淑云这般说话,却是抬了眉眼,斩钉截铁道:无需你亲自留下,我要去凤凰城,没得你在身侧照顾,也是不行的。家里下人多,又有三弟妹在,你随我一起去凤凰城。
这话听在耳里,萧淑云瞬时间松了一口气,随即浅浅淡淡的喜悦就涌上了心头,她感激地看着孔辙,想要说什么,却觉得怎么说都不合适,顿了片刻,忧虑道:那三婶娘会不会不高兴啊?
她当然不高兴!
孔辙皱起眉:三婶娘那里自有我去说道。
夏氏这病,本就是因着孔辙两口子而起。不为旁的,就是因着她装了病后,孔辙虽是带着萧淑云去探望她,却并没有留下萧淑云贴身伺候,更甚者,前脚从她屋子里走了,后脚就叫人收拾行李,准备回门后,就直接往凤凰城去。
这可是了不得了,夏氏气得几乎要死过去。她这躺在床上病着,他就要带着娇妻出去逍遥快活去了!这心里先是堵了闷气,后头就是伤心了。觉得自家这儿子,真个儿是白养了。这般气了一夜,就真的病了。
孔辙坐在床前,看夏氏眼睛瞅着床里面,只捂着帕子嘤嘤哭个不住。他方才劝也劝了,说得口干舌燥,情深意厚的,可惜这话再是动听,夏氏只一句话,你若是真有心,真没忘了她这娘,就把新娘子留下来伺候她,不然,就是说假话,就是狼心狗肺。
别说如今在名分上是婶子了,便不是这个缘故,孔辙也不能就把萧淑云给留在了孔家,他自己个儿去凤凰镇上。
婶子说这话,却又是何道理?孔辙板着脸,眼神含了愤怒:难道婶子不盼着我早日生子吗?把云娘留在家里,那我的儿子又要哪里出来?
夏氏倒是没想过这回事,不过这话在理,生儿子是大事情,不能耽误。可是夏氏又想着借着这件事情,抖一抖威风,好叫那两个人都知道,便是辙哥儿给了他们做儿子,可辙哥儿的媳妇儿还得把她当婆婆敬着。便是那新嫁娘,也得叫她知道,谁才是正经的婆婆。是该在心里外头都敬着捧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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