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比之柴氏,对那孔辙多了几分真意。虽是为了女儿和孙女寻得一个能够依靠的靠山,可这孩子,到底亲亲热热叫了她二十年的大伯母,这里头的感情,也并非都是虚假的。
廖氏坐在屋子里长叹了口气,叫人去端了一碟子豆糕来。这孩子最近很是喜欢这糕点,每日里都要用上一些的。叫了糕点还不够,想了想,又叫人去把后院子里,藏在树下的一坛子旧年的雪水取了出来,烧滚了沏了秋露茶,就端了上来。
因着廖氏叫得匆忙,孔辙还以为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情,忙赶了去。却被廖氏笑眯眯哄着吃了糕点又喝了茶水,却还是不开口。
眼见这孩子又一次疑惑地瞟了过来,廖氏叹了口气,便把那廖姨娘送来的信,递给了孔辙瞧。
孔辙只看了一眼,便觉喉管里头,似乎要有什么欲要喷薄而出。他不能接受,难道说,他那一腔真意,就不能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吗?上次他眼睁睁看着她出嫁,这一回,他还要眼睁睁看着她,再一次另嫁他人吗?
不!
不能!
孔辙将那信纸迅速揉成一团,起身就疾奔而去。
廖氏看着那飞奔远去的身影,也急忙忙跟着走了出去,叫来了丫头,吩咐道:你快些追上去,吩咐跟着二爷的人,一定要小心看护二爷。
柴氏这里这几日胸闷得很,自家侄女如此的花容月貌,娇媚动人,怎就不能打动了那小子的一颗心呢?
思及那小子如今都二十出头儿了,屋子里竟还没个通房丫头,眉心一跳,立时在床上坐了起来。那孩子,不会是那方面有隐疾吧?
柴宁守在一旁,看柴氏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她心里也是跟着惴惴难安的。
柴氏恼不恼,她倒是不甚在意,可她的肚子却是不能等。这眼见着日子流水般就滑了过去,她一定得抓紧时间,赶在孩子两个月之前,把自己给嫁出去。月份越大,到时候生产的时候,就越发的不好动手脚。
柴宁正动着歪脑筋,不妨柴氏忽的坐起身来,吓了她一跳,忙定一定神,起身凑上去,温声道:姑母怎么了?
柴氏心里头把那忽如其来的想法转了一圈后,觑了一眼柴宁,却没说给她听。
无事。柴氏重新躺回去,两弯纤眉,不由得皱巴了起来。
不能告诉宁姐儿这丫头,到底这孩子如今还不是孔家的人,孔辙好歹是她的嗣子,便真是身子有病,也不能就宣扬了出去才是。
柴宁此时也无心去揣测柴氏的心思,一只手下意识按在了肚皮上,只觉脑仁又开始疼了起来。
又枯坐了一会儿,孔辙离家的消息,便传了过来。
柴氏骤然恼怒起来,她这里病情还不曾稳定,那小子竟然就这般不辞而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