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淑云没说话,却把手下压着的那张信笺推了过去。
萧明山拿来一看,却是素白纸张上,几行刚劲有力的字,映入了眼帘。一目瞟过,萧明山便随手搁置一旁,起身在萧淑云身侧坐下,殷切道:姐姐万不可被那臭小子的甜言蜜语信誓旦旦所惑,他说要出去单过,这话说来容易,做起来可难得很。我还生出过这心思呢,可前脚我才说给了娘听,后脚她就跑去了我媳妇儿跟前,又是哭又是求的,把我媳妇儿吓死了。回头就告诉我,要出去过,叫我自己去,她才不做个恶媳妇儿,叫人戳脊梁骨骂她的父母不会教女。
萧淑云没言语,半晌后,淡漠着表情,把那笺纸拿了来,然后,丢进了一旁的火盆里。
最终,萧淑云也没有松口。到底萧老爷和岳氏都不敢强逼了她去。
廖氏无功而返,却是在半道儿上,见着了一直守着的孔辙。
孔辙见得廖氏的面儿,便知道这事情没成,然而还是走上前来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
廖氏忙叫人扶起孔辙,笑道:你这孩子,不年不节的,这是做甚?
孔辙感激道:多谢母亲美意,母亲的恩情,辙儿不会忘记的。
这便是投其所好的好处了,廖氏笑意盈盈道:你这孩子,却是生分了不成?既是母子,那是你中意的人,母亲为你求娶,自然是理所应当的。说着敛了喜色,叹了句:到底那孩子命苦,之前是受过磋磨的,也怪不得不愿意,你这年纪,到底也比她年轻了些。依着她的心思,怕是想找个年纪大点的,行事才稳妥。
见得孔辙面露难过,廖氏便上前去,给他拢了拢夹棉的披风,安慰道:不过你也不必灰心,只要她一日不许人,咱们就还有机会。所谓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大不了咱们三顾茅庐。母亲这儿答应了你,过得些日子,还来上门求娶。便是你姨妈那里,我也交代她了,少不得要在萧老爷跟前头吹吹风。到底是有希望的。
孔辙心中大为感动。
自打被迫成了大房的儿子,往日的情分,便也因着这回事,淡漠了不少。孔辙心中有怨气,连带着,见着了这位新母亲,尊敬有加,却是亲近极少。难得的,她心里头,竟是真心为自己打算的。于是后退了两步,又恭敬一拜:多谢母亲了。
坐回了马车,廖氏同孔辙挥挥手,心满意足地落下了窗帘。此回这算盘却是打好了,眼见着那孩子感激得什么模样,想来若是真能把那位萧家的三姑奶奶娶进门儿来,以后她的月兰,还有她那小孙女,便都有了稳妥的依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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