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山登时恼了,伸手把孔辙推搡到了地上,骂道:你这小子找打不是?我娘如何,要你多嘴!
孔辙也不起身,就在地上坐好,掀着眼皮子去瞅他:我的话说到了这份儿上,这心真不真,诚不诚,你心里该有一杆秤了。
萧明山心中的确为着孔辙的一片深情有所触动,然而,话是好听,可真个儿事到临头了,难说他能顶得住那三房太太的压力。
便不说旁人,他娘守在他跟前一哭闹,他就要忍不住心软发蒙,便是他护得紧,他媳妇儿也吃了好多苦楚。说是要出门为官,哪个知道他能不能考的上。便是考上了,他家里就容许他娶个和离归家的妇人不成?
虽说他姐才貌双全,到底有了和离这一层,他家又是事事讲究的书香门第,不成不成,这事儿怎么想都不成。
萧明山也不欲再陪着孔辙说下去了,起身垂眼看着他:这事儿没得商量,你便是心真的跟金子一样,我家也不能把我姐许配给你。再者,这二嫁随心,我姐都把你拒之门外了,她的心意,你该明白了。莫要学了厚脸皮,到时候惹了我姐烦躁,或是叫别人看出了端倪,坏了我姐的名声。到那时候,可别怪我翻脸无情,饶不得你的。
孔辙灰心丧气地坐在地上,看萧明山推门而去,长长地叹了口气,只觉情路难走,心里难受得要死。
第052章
转眼秋去冬来, 漫天大雪从天而落, 不过一夜, 便积了厚厚的半指雪来。
绿莺提了一铜壶的热水,轻手轻脚地进了内卧。萧淑云已然醒来,正靠在床头上, 看着帐顶垂挂的那块儿碧莹莹的玉璧出神。
娘子在想什么?绿莺问了一句,转身把热水注入铜盆里, 翻滚而起的热气遮掩了绿莺的视线, 她勾着头吹着气儿, 去瞧盆儿里的水量可是如何了。
萧淑云叹了口气:我在想孔家的那位二爷。
绿莺将水壶搁在一旁的小几上,转身走过去伺候萧淑云起床穿衣, 说道:依我说,那孔家的二爷倒是难得的痴情人,娘子不肯见他,他就日日去甜水街上买了娘子爱吃的豆糕, 亲自送了来,刮风下雨的没一日间断,倒也是难得了。
萧淑云之前只当是那个孔辙,不过是小孩子气, 一时兴起, 倒也没想过,这么久了, 他仍旧这般坚持。只是,说到底, 那孩子小了点儿,家中的情形又是那般模样,她着实是怕了。
下了床,萧淑云一时梳洗上妆,绿莺正为她挽着发,忽听得外面脚步声咚咚作响,那声音不过到了院中央,便听得扑通一声,俨然是有人跑得时候摔跤了。
绿莺搁下梳子将窗格打开了一条缝,见得外头地面上,珠儿正扶着三朵蹒跚而起,转过身笑道:是三朵那丫头摔跤了。
三朵的祖母已然在秋末时候没了,萧淑云虽是不喜欢她手脚不干净,到底瞧着故去人的面子,就无视了绿莺对那丫头的格外优待。总是一个没了亲人的孩子,便是品行上有些问题,且先教教看又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