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林榕这里,却是登上了去嵩阳城的大船。
此时此刻,他抄手而立,看船尾烟波滚滚,水汽弥漫,想着那被伤了心的云娘,一时间心绪不宁,难以心安。
此番前去,却也不知道,能不能劝回了云娘,叫她回心转意来。
到了嵩阳城,林榕并没有直接去萧府,而是先去了读书时候,相交甚好的一个友人那里。
在林榕的印象中,他这友人虽是家资不丰,但也算是小康之家,然而凭着记忆里的小路来到了他这友人家中,却被人告知,这屋子早被卖了,他那友人,隔了三道街,在西三巷里头租赁了房子住着呢!
破旧的青纱帐里,小龙氏坐在木板搭成的床上,手里攥着女儿的小衣衫,不禁热泪盈眶,满心酸楚。
当初姐姐的婚事母亲做了主,到了她这儿,父亲怎么也不肯听从母亲之言,将她许配给邻家的赵家哥哥。
说什么,那赵家是个开酒楼的,是个商门户,还说家中已经有一个女儿嫁给了经商的人家,她这个小女儿,是绝对不能再和大女儿一样,也嫁去了经商的门户里。
于是,就把她许配给了,嵩阳城的读书人,吴德。
将女儿的衣衫紧紧拢在怀里,小龙氏慢慢闭上眼睛,心中的悔意,如翻滚的潮水,迎面扑来,叫她喘不过气儿。
她这夫君,说起来是个读书人,却是个读死书的,考中了童生后,便再不曾中过。
偏他一个大男人,考不中便罢了,也不肯出去谋个旁的出路,却只肯赖在家里头,靠着老娘浆洗的铜板,和媳妇纹绣,变卖嫁妆的银子,艰难度日。
小龙氏想着自己命运坎坷悲苦,不由得哭得伤心。
虽说女儿给了姐姐家,是去过好日子的,可到底骨肉分离,以后,也不能叫她娘,只能喊一句姨妈。她这心里,怎么想,都难受得很。
吴德推开门,便听见屋里头的女人嘤嘤哭个不住,立时眉头皱起,不快道:哭哭哭,就知道哭,我们老宋家的好日子,就是你这丧气娘们儿给哭没了的。
小龙氏愤怒地瞪着吴德:你这没良心的,那送走的可是你的亲生女儿。
吴德不以为然道:不过一个丫头片子罢了,送了就送了,有什么舍不得的。
小龙氏悲愤欲绝地看着吴德,满眼的不可置信。
这也算是个男人?这也是为人父的,该说出来的话?
算了算了,小龙氏用力地喘着气。她早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了,不是吗?
将衣服叠好,小龙氏起身打开已然掉了漆的箱子,才把衣服搁进去,就听吴德在后头说道:要买笔墨纸砚,快拿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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