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深宅后院的,熬死几个人,也不过是寻常的事情。祁氏冷冷瞟了萧淑云一眼,心中因着林榕那封书信而按捺下的杀心,又重新蠢蠢欲动起来。
可容氏却是真个看不下去,祁氏这幅没脸没皮的无赖模样了,冷冷道:行了,莫要睁着眼睛说瞎话了,榕哥儿我已经见过,我劝你还是好好的说和离的事情,别说东道西胡搅蛮缠。
祁氏的呼吸一瞬间停滞,而后呼得站起身,愤怒地看着容氏,猛虎一般咆哮道:你是林家妇,怎么胳膊肘尽是往外拐?我们二房丢了脸面吃了大亏,你们大房就真个儿得意了?可不要忘记了,这一笔写不出两个林字,我劝嫂子你莫要糊涂了!
容氏厌恶地看着祁氏一派市井泼妇的模样,皱眉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虽是林家妇,可也看不惯你们如此欺负人的小人行径。得了,莫要再东扯西扯尽说些废话,快说和离的事情。
祁氏晓得容氏这是下了决心,定要管这事儿了,脸一拉,重新坐回椅子上,冷笑道:既是嫂子见过了榕哥儿,叫他写上一封休书又能浪费了多少的功夫,何苦叫我来写。
容氏见她俨然一副脸皮厚不怕热水烫的模样,亦是冷笑道:你也不必拿这话搪塞,你的儿子你难道不清楚?他舍不得云娘故而不肯,你若是写了便罢,不肯写,我便带了云娘去碧溪县的县衙里头鸣鼓喊冤,叫那洪县令来断断这停妻再娶的官司,你看可好?
祁氏脖子一梗,却是涨红了脸,没敢说话。依着她的脾性,她很是想一甩袖子,直接撂下来一句,随你的便。
可她的松哥儿已经和她说了好几次了,做主簿受制于人,他不快活,心里也想要做个县老爷耍耍威风。
这时候要是把榕哥儿有妻室的事情闹了出来,得罪了洪县令,那松哥儿的事情,岂不就不成了?
被戳中了命脉,祁氏气鼓鼓地喘着气儿,直将手里的帕子绞得不成样子,却是半个字儿也不敢说。
容氏见得祁氏不说话,便又说道:我听人讲,那洪县令家中只有一个女儿,看得比命还重要。那洪县令又是个有本事,燕京里头的家族势力也是不可小觑。咱们林家虽说在朝和县还称得上大户人家,搁在那种人家跟前儿,提鞋子倒夜壶都是轮不到的。云娘如今不愿意声张,愿意一纸和离书了却了恩怨,你该心存感激,赶紧写了和离书,然后把嫁妆一厘不差的还给云娘,才是正理。
见得祁氏气急败坏地鼓着眼睛,分明是不服气不认可的模样,容氏叹道:依我说,是咱们林家对不住云娘,不仅该归还了嫁妆,还需凑出一笔银子,作为补偿才是。你也是有子有女的人,如今又做了人家祖母,也该为子孙后代留些阴德才是。
祁氏当初愿意让萧淑云一个商门女进门儿的缘故,不过就是为了那嫁妆,她又是个贪吃不吐的人,如今咬在嘴巴里头的肥肉,油水儿都进了肚皮里了,叫她吐出来,如何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