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家并不富裕,不过是普通的小门小户,家资薄,偏孩子又生的多。若不是祁氏嫁进了林家,又是给银子,又是给田产的贴补着,那么大一家子,都指望着祁父那点子束脩,能管住吃喝不饿肚子,便已经是好的了。
可惜舅舅们去乡里收租子了,不然,就可以央求了舅舅,带了我们出门看庙会去!
萧淑云笑眯眯地听着,伸手倒了一杯水,搁在林娇面前:喝口水润润嗓子,说了这么些子的话,嗓子眼儿都干了吧!
见得林娇欢欢喜喜抱住了杯子,萧淑云看着她无忧无虑的面容,只觉心头上的阴霾,愈发的厉害了。
因着林娇的到来,萧淑云倒是暂且没了心思,去惦记大太太去了碧溪镇,见得了林榕又会怎样。而林府东院儿的二门处,大太太踩着沉沉夜色,终于回了家来。
阮嬷嬷知道大太太心里不好受,一直疼爱有加的侄子如今变成了那副模样,只怕是心里一想起来,就要难受。还有西院的大奶奶,大爷的和离书不肯给,若是想要二太太写下和离书,只怕大太太和那二太太之间,势必还要发生些不愉快了。
天黑了,等明个儿一早,你就叫人去东院儿大奶奶那里,把她请了来。容氏一面迈脚往里进,一面摇着头轻叹: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早该想到,便是那孩子一直待我敬爱有加,可他到底还是二太太养大的,如何会不学了她的心性去。可惜了那孩子,我还记得小时候他躺在襁褓里,那般的乖巧明净,可如今
容氏没继续说下去,抬起手拿绢子擦着泪,只觉心里头针扎了一般的疼。
阮嬷嬷忙劝道:虽是大爷叫人惋惜,可太太也要自重,这一路上太太掉了多少泪,可不能再哭了,怕得明儿个就要眼疼了。
容氏听罢默默无言,只是微微摇头,长长地叹了口气。
翌日清晨,林娇还在床里面睡得香甜,萧淑云躺在床上,摆摆手,示意绿莺先出去。自己小心翼翼坐起身,下了床,穿上鞋子,轻手轻脚出了门去。
绿莺见得萧淑云出来,忙凑上前低声道:奶奶,大太太叫你收拾好了就去东院儿用早饭,她有要紧的事要说。
萧淑云心头上剧烈一跳,忙点点头,小声回道:你和来人说,叫她告诉大太太,我马上就去。
一转身回了屋里,就见林娇坐在床上揉眼睛,迷蒙的眼神把萧淑云望住,软软喊了一声:嫂嫂就冲她伸开了双臂,嘟着嘴巴要抱抱。
萧淑云本是欣喜若狂,激动万分的一颗心,在瞧见林娇的一瞬间,仿佛被泼上了一盆透凉的冰水,瞬时间冰冷的一塌糊涂。她忍着差点就要夺眶而出的眼泪,走过去将林娇轻轻揽在怀里,柔声问道:睡醒了?不要再睡会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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