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等她老了,什么都看淡了,再相遇时,能够做到云淡风轻地对他微笑。
不过老话说得好,冤家路窄,两人偶遇的时间比她预计的要早得多。
那是一年半之前。
她和周一鸣去美术馆逛展顺便约会,恰好和他狭路相逢,当时他正陪着一个气质极好的中年妇人,还是这个妇人先认出她的,热情地喊她“夏渔”,她这才认出来,是江枫他妈,读书那会偶尔去他家,他妈每回都很热情地留她吃饭。
她和江枫关系差到连陌生人都不如,他妈应该也感觉出来了,简单寒暄几句以后,他们就分开了。
分开后,她下意识回头,刚好遇到他也回头,四目相对,简直是兵荒马乱,两个人都跟马上要染上病毒似的,逃命似的转头。
虽然只见过一面,周一鸣却对江枫颇有敌意,听说这次同学会他会参加,疑神疑鬼不许她去,两人大吵一架。
四周静谧,偶有汽车驶过,安静半分钟后,“尸体”终于动了,他先是试探地左眼睁开一条缝,见夏渔正促狭地盯着他,仿佛在盯着一只装死的蟑螂。
“死了吗?”夏渔开嘲,又惋惜地摇摇头,“好可惜,竟然没死。”
她想站起来,手却冷不丁被拽住。
她恼怒地看向咸猪手的主人:“你干嘛?放手!”
还赖在地上的男人当然不肯放,他五官皱成一团,捂着胸口看似痛苦地咳了两声,开始拙劣的表演:“别走,咳咳,我好像快死了,被你撞死的……”
夏渔吸了吸鼻子,于是又蹲回去:“行,那我好事做到底,再送你一程。”
听她冷言冷语,江枫于是咳得更大声,简直称得上撕心裂肺,抓着她的手往他胸口处按:“心好疼,快给我揉揉……”
“心绞痛啊?”夏渔很犀利,“可是你有心这东西吗?”
这贱人临死还想占她便宜,她真是受够了,挣脱开他的手,面沉如水。
她一定是脑子有坑,才会浪费舔伤口的时间,跟他在这里玩这种幼稚把戏。
“渔!”江枫又期期艾艾叫住她,演技好得夏渔都想给他鼓掌了,“再最后听我说一句,就一句。”
明明知道他是装的,可他表情里七分真三分假,虚虚实实让人摸不清。
“这句话我憋在心里很久了,说出来,我才能放心地走。”
本来戏精没完没了的,夏渔都想翻白眼走人了,现在他又来这一出,她倒不急着走了,毕竟这种让人发笑的演技,也不是年年能见到,还挺稀奇的。
她本来糟糕透顶的心情奇迹般地好转,甚至有空耍猴:“好啊,你说吧,不过你可要说到做到,说完就赶紧走,以后都别让我再见到你。”
江枫本来后背已经离开地面,一听赶紧躺回去,继续做人肉路障:“我好像被你撞失忆了,刚才要说什么来着?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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