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女子张了张嘴,想要笑却笑不出来,神情极为复杂,“茹雪,你来了。”
“请叫我张姑娘,”张茹雪冰冷的声音回应着,“陈夫人。”
青衣女子被噎了噎,一时满脸尴尬,她咽了口口水,“张、张姑娘,还请进来一叙。”
“你我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张茹雪蹙眉,将怀里的琴送了出去,“我是来把这个琴给你的,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茹雪!”青衣女子见张茹雪转身欲走,急得又错了称呼,眼底满是恳求之意,“晶哥他、他快不行了,你且进来见他一面,可好?”
张茹雪看着眼前的女子,听着她嘴里呼唤的‘晶哥’,神情恍惚,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年少无知的岁月。
眼前的女子,名叫陆怡,是她自幼的手帕交。
而女子嘴里的晶哥,陈晶,却是她青梅竹马,曾有婚约的邻居哥哥。
这不过是一个很狗血的闺中密友抢了夫婿的破烂故事。
如果可以,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回想其中任何一个细节。
既然他们俩都能够不顾她的想法从此幸福快乐地过小日子了,还费儿八劲地送琴去学院来找她做什么?
“与我何干?”张茹雪冷冷地看着陆怡,并没有进屋的打算。
“晶哥他,”陆怡咬着唇,露出对张茹雪的冷漠不可置信的神情,柔弱无依地低声泣道,“他就要死了……平日里时常看着这把当年他送给你的七弦琴发呆,我就自作主张想请你来一趟,至少见上他最后一面。”
“就当是我求求你,”陆怡目露悲切的愁苦笑容,“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去见见他罢。”
“情分?我们之间还有什么情分可言?陆怡,你扪心自问,我张茹雪何曾有半分对不住你和陈晶?”张茹雪怒极反笑,“如今提这情分,真真可笑至极!”
“茹雪,”陆怡痛苦地闭上眼睛,“晶哥他心底最在意的人是你,是你啊,从小到大,他眼里只有你,就算是现在临终了,他心心念念的也只有你。当年如果不是他发现了自己得了不治之症,又怎会狠心与你断了婚约?”
陆怡涕泪纵横地将埋藏许久的往事道出,“是我贪心,想要陪伴晶哥最后的岁月,才瞒了你这件事情,骗你说晶哥喜欢的是我。”
“晶哥为了让你死心,就成全了我。”她的身子晃了晃,那些往昔仿佛像一座座大山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就算是成了陈家妇,陈晶也从未碰过她,待她如亲妹妹一般。她的所有爱恋,不过是一场自欺欺人的笑话――
只是到了陈晶油尽灯枯的这个日子,她还是忍不住想要告诉张茹雪一切,让陈晶最后还能看到自己心底的挚爱。
张茹雪静默了许久,在陆怡万分期待的眼神下,扯了扯嘴角,却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