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嗯了一声,在搀扶下走到主位坐下,并不说话。
罗氏忙笑着示意丫鬟给上了茶水,“母亲,这些个儿小事情怎的劳烦您老人家过来了,都是媳妇的不是,您看……”
“我这把老骨头还经用着,”老夫人打断了罗氏的话茬儿,“小安子,你来给我说说,这到底是咋个回事。”
老夫人嘴里说的小安子就是张伯,张伯全名张安,从小就在老夫人身边做小厮,后因为读书认些字被安排在外院管账房,老夫人向来对他极是信任。
张伯闻言往前走了过去,给老夫人作了个礼,一五一十地将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老夫人听完张伯的话,低头看着跪俯在地上的采娘,开口道,“我们长宁侯府,断容不得你这种阴险毒辣,愚蠢无知的下人。来人,拖下去杖责三十,发卖出去。”
说罢,老夫人示意李嬷嬷遣散众人,转身在姜书璃的搀扶下进了内堂。
罗氏恨恨地瞪了一眼刘嬷嬷,心里七上八下,也跟随着走了进去。
丫鬟们很快就上了茶水,老夫人安坐在上首的位置,一口一口地抿着茶水,许久都不发一语。
姜书璃随侍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沉静如水。
倒是罗氏站在堂中,摸不清老夫人的心思,也不敢坐下,微微垂首说道,“母亲,媳妇刚接掌中馈,还不甚熟悉。实在想不到那采娘居然有如此毒辣的心思,媳妇绝饶不了她!还请母亲息怒。”
老夫人哼了一声,将茶杯往桌子上一放,整个人的气势忽然如乌云密布下的巨浪袭来,将堂前站着的罗氏及一众仆妇丫鬟压得通通不自觉地匍匐在地,簌簌发抖。
姜书璃微有些怔然,她第一次见祖母用练气者的威压施与众人。老夫人是练气七层的修为,在整个天皓王朝来说都属于极高的层次了,只是她常年安于内宅,从不轻易用修为压迫于人,今天可见是动了真怒,才如此作为。
“老二媳妇,”老夫人威压不减,沉声说道,“我长宁侯府数十年来从来都是家风清正,老大媳妇打理内宅也是公平公正,以大局为重。如今老大媳妇身体不适,才让你接掌中馈。”
“处理府里的上下事宜,”老夫人继续说道,“最忌讳带私心,偏听偏信。我这老婆子身子还中用,你若是做不来,就让我这把老骨头在劳动劳动也不妨事。”
言罢,老夫人又低哼一声,撤了威压,顿时堂前众人软倒在地,浑身汗透。
对凡人来说,练气后期者的威压无异于天雷轰顶,那种从内至外的压迫让人心声惧感,极难消散。
罗氏早已吓得涕泪纵横,后背衣衫湿了个透,她嫁入侯府多年,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压迫,宛如地府走了一遭,抖着唇回应道,“母亲,是媳妇的错,媳妇再也不敢了。今后一定尽心尽力操持家事,您尽管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