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里逃生的儿子又要出征,还是去那荒蛮之地,池氏心中万般不舍,又想让许子瑶留下来,被夫妻二人一口回绝。池氏依依不舍地掉了半日眼泪,直到连远行的烟尘都看不见,才在仆妇劝说之下慢慢回城。
许子瑶坐在马车里,透过掀起的车帘一角看着外面的风景。她毕竟曾经随军过一次,此时的状况已经比从前好许多,因此倒没有向许多人猜想的那样躲起来掉眼泪,反而兴致勃勃的,连马车的颠簸都不以为意,一上午吃掉了两盘小点心。
且她心中另有一重隐秘的小小窃喜,这次前往东南,便是完美避开了前世的黄河之行,那让她刚刚重生时噩梦连连的风陵渡口,也不复再相见,虽不能宣之于口,许子瑶到底是悄悄松了口气的。
这种状态感染了春华,小丫头也打起精神,继续给小主人准备衣物——一件即将完工的小罩衫。
许子瑶看着好笑,这丫头也不知道抽了哪门子风,明明她还没有怀孕,就已经积极准备婴儿衣物了,就这个勤快劲儿,哪怕许子瑶立时生个孩子出来,都不怕没有衣服穿。
春华被笑了也敢怒不敢言,没办法呀,姑爷本来就不许伺候的人近前,伺候小姐的活计被分去不少,她也没什么长处,只好盼着小主人能早点出来,好让她不至于成了闲人被抛弃。
越州距离京城甚是遥远,带着大队人马过去的话,粮草都是个负担。韩俦和兵部商讨之后,从士卒中择优选了五千人带上,到了越州再收编训练当地的士卒。是以这一行队伍比起曾经去胡地的时候人数少许多,但更加兵强马壮。
许子瑶的马车在队伍中央,傍晚埋锅造饭之时,韩俦终于有空来看她,手上还拎着个大饭盒。
春华识相地放下东西,自动自觉地出去溜达透气。
韩俦摆开餐具和许子瑶一起用饭,又不知从哪儿变出个包裹着泥巴的圆滚滚的物事,含笑道:“瑶儿,你猜猜这是什么?”
许子瑶噗嗤一乐:“这不就是烤红薯吗?夫君你从哪儿弄来的,闻着还挺香。”
韩俦笑容僵了一瞬,又故技重施拿出个椭圆形的泥巴团,“再看看这个?”
许子瑶一眼认出这个是叫花鸡,边地苦寒,一路上也供应不出多少,军粮都不是很充足,为了多吃点,没少打野味。这叫花鸡就是韩俦的最爱,还是许子瑶从薛昊那里学来的,做起来鲜嫩可口。
可是今生的她不应该认识这种东西……于是许子瑶非常诚恳地摇摇头,眨巴着眼睛问道:“是什么呀?这次闻不到味道呢。”
韩俦对上那双水汪汪的眼睛,不自觉地躲闪了一下,才敲开泥壳,道:“是叫花鸡,别看卖相不好,味道是很好的。你尝尝。”说罢撕了一条腿给许子瑶。
许子瑶笑着接过,又给韩俦夹菜,“夫君你也吃。” 这才刚出发,好吃的多些,过阵子恐怕要啃干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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