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究是说出了这句话,他突然想到三天之前,在值上明荣将一切都告知他的时候,他的震惊同愧疚。
原来他们早就已经心心相印,互许终身,若不是他一心喜欢上他,求了圣旨,她本该是和他在一起的。
怪不得她一直不愿同他亲近,怪不得他在他们的大婚之夜远走边境。
这一切,从一开始都是错的。
他听着他们的故事,他救了她,送了她泥人,她独自在天后庙等待他。
他读着他们之间的书信,那时她的字迹比如今要娟秀许多,字里行间虽是淡淡的琐事,却是满满的缱绻深情。
这本来应该是他和她的故事,是他横插一脚,硬生生抢走了她。
将她娶回家后,他做的又是什么混账事?得不到她的回应之后,他便将她抛在家中,任彭氏欺辱;回家之后,更是对她不闻不问。
他之前总埋怨她不曾信过自己,可是他又何曾信过她?
他明明是在帮太子做事,明老夫人英国公都知晓的事情,她这个枕边人却毫不知情。
她又如何能信他?信这个劣迹斑斑的他?
若不是我一厢情愿,只怕你们早就双宿双飞了。他垂下头。
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尽我的法子补偿你,就算你想要去边关寻他,我也可以帮你。我们两个之间,我欠你太多。
云彦芷听着他说的话,泪水却是止不住的往下流。
他站起身来,走到她的面前,手指似是想要为她擦去眼泪,却终是没有碰到她。
今日大约是我们此生最后一次相见了。你若想要和离,我这边已然准备好和离书,只待你署名,我便会向皇上请旨。
他从怀里掏出了什么东西,放在她床头的矮柜上。
我的名字已经在上面了,你只要写下自己的,明日离开之前,留在屋子里便好。
他抬步走向屋门,她仍是站在原地,没有说一句话。
离开之前,他回头看了她一眼。
她穿着中衣,垂着头,一头青丝全都散落下来。
她站在阴暗处,这最后一眼,他竟是看不清她的面容。
他突然想到那一年他们初遇,他们都正是好年华。
她穿着大红的斗篷,出锋毛遮住细长的颈,雪肤花颜,站在梅花树下,清艳的似要灼伤他的眼。
他丢了魂儿似的折下那枝红梅,递给她。而她低垂着眉眼,抿着唇将那花枝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