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彦芷看着镜中的女子,倒是觉得极是满意。明家下人风气虽然不算差,但彼此之间大多有姻亲关系,盘根错节,个个都是看人下菜的。
她年纪小,又是新媳妇,娘家不算强硬,更何况,这次彭氏要她管家,定然是存着刁难的心的。若是一开始镇不住那些老滑头,只怕日后不知道会兴起多少风浪。
梳妆打扮上显得精干老成些,一开始,兴许还能让她们心中生出些敬畏之心。
用早膳的时候,王妈妈和彭氏身边的岫云亦是一前一后的到了。王妈妈笑着与她说了几句话,便主动上前为布起了菜。站在一边的岫云本是垂着头,见到王妈妈的行为,面上挂上了几丝惊讶,亦是上前去给她斟了一杯茶。
云彦芷明白王妈妈这个动作背后的意义,王妈妈是府中地位最高的妈妈,又是明老夫人身边最信任的人。她肯这般伺候云彦芷,无异于向岫云宣告,云彦芷并非可以随意轻视糊弄的人。
毕竟下人们,都是看彭氏脸色行事,而岫云,正是彭氏的左膀右臂,下人自然看她的脸色行事。
到了明家用来议事的萱蕙堂,下人们均已经到了,岫云上前点完了花名册,云彦芷便清了清嗓子。
诸位都是明家的老人,能够站在此处的,自然都是有头脸的妈妈、娘子们。我年纪小,对各位还不够舒适,如今大嫂抱恙,我少不得要站出来,替她管几日的家。
她话说到一半,王妈妈走上前来,替她斟了一杯茶,云彦芷口中的话并未停下。
底下站着的众人却是面色各异,站在前面的几人交换了个眼神,云彦芷坐在堂上的玫瑰椅上,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
大嫂是脂粉堆儿里的英雄,偌大一个明府,从未出过什么纰漏。她是怎样的规矩,我不晓得,但如今既然我管起了家,各位少不得要按着我的规矩行事了。
下人们不由得交头接耳起来,云彦芷笑了笑:我这规矩,说难不难,说简单却也不简单。各房各人在什么任上,我这边花名册上都已经做了记录。在其位谋其政,各位只要做好本职的工作便好。但我们丑话说在前头,若是哪里出了岔子,不管是意外,还是人为的,只要出了错,便是错!我也顾不得情面,少不得要拿那个职上的人说事了。
一个站在左侧的妈妈嗫嚅了几句,云彦芷便道:若有什么不明白的,现在便问个清楚,否则日后出了岔子,也不好说明不是?
那妈妈便问道:老奴是伙房的周婆子,想问问五夫人,若是一个职上有多个人,出了岔子又该如何呢?
云彦芷笑了笑:我素来,最不喜连坐。如果能查明是谁出的岔子,只罚那一人便好,但若是查不明白,也就只能连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