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玩的累了,卧雪把那拴着铃铛的毛线球用爪子往前一推,便不再管了。缩成一团,卧在云彦芷的榻上打起了哈欠。
雪霁进来把卧雪抱走,而雨晴则进来为云彦芷拆卸发上的簪环。
雨晴的手极快,云彦芷正在心中盘算着明泽效的脚程时,她便将头发全都打顺了。
躺在床上,云彦芷看着账顶的流云纹图样,灯火半灭,图样看的有些不大清晰,只隐隐约看到那帐子上吊着的一个银制的镂空香囊。
心中却是莫名的有些惴惴不安。
她依稀记得,前世阔云堂被烧的那一天夜里,床帐子上,挂着的也是这样一个银制的香囊。
第二日雪霁前来打帘子的时候,却是看见帐子内,云彦芷披着头发,不顾仪态的弯着腰坐在床上。
雪霁有些担心地问道:姑娘昨晚,可是又魇住了?
云彦芷面色有些发白,雪霁搀了一把她的胳膊,她便起身下了床:没关系。
雨晴进来将洗脸水备好,焦心道:姑娘都好久没再做噩梦了,怎么今日好端端的,又做起了这个梦来?可要请周妈妈寻顾太医过来看一看?
云彦芷坐在妆台前,发丝披散,衬得她本就白皙的皮肤越发带着种病态的苍白,她伸手按了按自己额角的太阳穴,道:无妨,今天中午睡一觉便好了。
话音刚落,她又叮嘱两个丫头道:如今祖母身体不好,母亲每日里忙的七上八下,你们不许去和母亲说,别让她再操心了。
两个丫鬟看对方一眼,只得不再提此事了。
云彦芷扶着额角,细细回想起昨晚的梦境,自打她重生于世,这个梦境她都不知做了多少遍了。
最初大约是因着自己刚刚横死,心中无法释怀,又或是因为她入梦太深,她时常哭着从梦中惊醒。
而最近,大约是因为心结终于化解开来,这个梦渐渐脱离了她的生活,纵然是偶尔梦到,她也能分清梦境与现实,以平常心面对。
而昨夜的这个梦境,令她似是又回到了从前那种远眺无路回首无门1的局面中,整个人蜷缩在阔云堂一隅,苟延残喘,生活平静的如一潭死水,任何的消息都刮不进那个小小的院子。
而她,仍旧如朽木枯槁、行尸走肉一般的活着。
她将手中的碧玉簪子放在妆台上,这个梦,当真不是什么好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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