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秋天她们刚刚回到京城的时候,云彦芷还是那个步步维艰的小姐,身上唯一一个与旁人不同的身份,不过是云昌衡的嫡长女罢了。
而如今,卢姨娘被送到了庙里,三姑娘被迫缩在自己的住所,就连老夫人再不敢寻二房的是非。
她突然想到去年冬天的时候,大雪天她从廊下煎完了药,服侍云彦芷喝药时,云彦芷安慰她的那一句话。
待我好了,定会还你个公道。
眼眶忽的就一湿。
九月初的时候,天气尚未完全的凉下来,云彦芷窗外却是闻不到知了的叫声了。
秋日便这么来到了,云彦芷向来耐热畏寒,早晚天气有些凉,她便不再穿纱的衣服,换上了袄子。
牡丹来和她说要为何氏做寿的时候,她正理着缂丝小袄上镶着的珍珠纽子,那衣服拿着孔雀金线细细的绣了大朵大朵的牡丹,极是富贵堂皇,却又不显得俗艳,乃是徐家随着上次的头面一并送来的。
听到牡丹的话,她不惊不怒,只对一边的雪霁道:这衣服上掉了颗珠子,去我那装针线的篓子里寻一颗缀上。
牡丹的面色便有些尴尬,不由得想起上次徐老夫人喝茶,不让她起身的事来。
待雪霁应了声后,云彦芷方对她道:知道了,告诉祖母请她老人家放心。
面上并无什么特别的颜色,仿佛这事丝毫不能触动她一般。
何氏的生日是在十月初三,云彦芷也不着急,这些日子,一面与几个姐妹们撰写着请帖,一面与周妈妈商量,将何氏生日那一日所请的戏班子、厨房的菜谱等都一一的敲定了下来。
周妈妈见她忙中有序,极是有条理的样子,便与徐氏夸她:咱们二姑娘真是越来越提的起来了。
徐氏刚将棠哥儿给哄睡着了,坐在床边听着周妈妈细细的向她回禀这些日子云彦芷的行事,听了不由得一笑:可不是,这孩子如今都让我夸得不知该怎么夸了。
周妈妈亦是满脸的笑容,轻声道:那也是姐儿争气,夫人才能这般夸她。
徐氏却是又道:妈妈可莫要告诉那孩子,我怕她听到了会翘尾巴呢。
徐氏产后,歇下了身上的担子,人变得愈发的风趣。周妈妈被她的话逗笑了,便道:夫人这么说二姑娘,老奴可就要为二姑娘叫一句屈了。二姑娘可是个最沉稳的,那里有半分这样的作为?
徐氏听到她这话,与周妈妈一同笑了起来,两人逗完了趣,徐氏又问道:家中的金银器皿可定下何时取了?如何收放可都有了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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