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娘见她丝毫不动声色,却气势凌人,顿时萎靡了下来,对一个帮厨的丫鬟道:快去寻个瓷盆来。见云彦芷站在那里,手上捧着个暖手的银手炉,她又骂了一句旁边的丫鬟:没长眼色的,还不去给二姑娘搬把椅子!
云彦芷微微一笑,也不拒绝,待那丫头搬了椅子过来,雨晴从身上掏出一张手绢,那手绢用的是上好的官缎,上面绣着嫩黄的迎春花。雨晴拿着手绢在椅子上面轻轻擦了擦,她方坐下了。
许大娘见她这般阵仗,只觉得自己听说中的二姑娘和这个根本不是一个人。
不是说二姑娘性子软弱,最是随遇而安的吗,如今看来,怎么好像排场比大姑娘还足上几分。
帮厨的丫头拿了瓷盆来,许大娘便拿了网兜去捞,云彦芷看着她的动作,突然出声道:雨晴你去。
许大娘只得将手中的网兜递给了雨晴,雨晴仔细看了看,那缸中的鱼大小颜色都差不多,没有什么差别,便随意捞了三条鱼,又舀了水。
云彦芷这才从椅子上站起来,道:行了,你们便忙你们的去罢。
言罢,也不看她们,便转身离开了。
回绿猗堂的路上,雪霁轻声问道:姑娘可是觉得,这许大娘是卢姨娘的人?
云彦芷道:那倒也不至于,不过肯定不是咱们这边的人。见雨晴捧着瓷盆走在一旁,她便问道,如何?
雨晴摇了摇头,道:奴婢仔细看了看那几条鱼,大小颜色都大致一样,若真想知道有什么不同,只能上称去称了,用眼睛是看不出的。
雨晴是广东人,当年她的父母在云府就是负责的厨房采买。所以雨晴打小便有一副好眼力,只看一眼,便能大致估计出东西的重量。
她又道: 姑娘可是怀疑这海货与夫人身孕有忌?
云彦芷皱了皱眉头,道:我也不清楚,不过是求个心安罢了。
这些日子她总是梦到徐氏死时的模样,还有那个浑身青紫的死婴。
那是她的母亲和弟弟。
她闭上眼睛,无论如何,今生她不会放过一点可能,她一定要护他们周全!
徐氏管理铺子的规矩是依着徐家的旧历,每月十五的时候,各个铺子的管事过来交账,查对无误后方可离开。
第二日正是十五,铺子的管事们进了云府。待账一一对齐后,已是接近晌午的时间了,铺子都忙的紧,管事们对清了账务便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