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英王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樊克之拉着楚蓁坐到榻上坐下,挽了袖子,亲自为她捏有些浮肿的小腿。当初南下,英王的许多暗线,都是季子初寻到的,几乎全部斩断,英王折了不少人进去。这一回,只怕是不死也会脱层皮。他多年习武,手上的劲道恰到好处,比余氏捏的舒服很多。
捏了一会儿,楚蓁便伸手止住,转身从床头的暗盒里取了瓶翠绿色的药膏来,将樊克之扯到身前,仔细地给他涂到右手的旧伤处。自打成亲后,每两日楚蓁必得亲自给他涂这个,尤其是湿寒的天里,更得抹得勤些,他伤了的手跟腿才会好受些。
季状元是个真心为民之人。楚蓁头也没抬,英王近日越发急切了,太子不能出手相救吗?其实,这话本不该说,太子再如何宽厚,也不会谁都伸手拉一把。况且自从圣上开始宠爱华美人,太子被呵斥的次数便多了许多,自己如今尚且安静蛰伏,又怎会为了一个谁都不靠、只做纯臣的季子初冒风险呢?
樊克之老老实实坐在一旁,尽量放松自己,让楚蓁涂得快一些。他想了想,不确定道:若是以往,太子必会在圣上面前求情,如今,唉况且,这几日朝中又有风声传出,季子初曾跟太子有过接触,此番是为了太子才舍命参英王,只怕太子去求情,只会雪上加霜。
楚蓁登时放下手中的药瓶,凤眼中隐隐有了怒气:太子与英王相争,好端端的,将季状元牵扯进来又是为何?她实在是厌烦这皇家之人,自己为了那个位子斗得你死我活,到头来先在御座上沾了血的往往是无辜之人。
樊克之见手腕抹得差不多了,便将药瓶接过来,自己往腿上抹。他脸上带出一丝冷笑:一个小小的永宁侯府,都能为了世子之位罔顾人伦,更别说那九重天阙上的御座了。季子初,即便她是个男子,只怕也只能做那踏脚石了。
楚蓁默默想了会儿,语气里透出股伤心来:可怜季状元了,不过双十年华,才貌无双又如何?还不如当初安安静静做个姑娘家,此时许是已经嫁人生子了,何苦在这波谲云诡的官场里挣扎呢?说完,她眼中充满希冀地望着樊克之:元哥哥,真是一点办法也无吗?
樊克之不忍心见她伤心,只是季子初的事,英王那边咬定了她藐视皇恩有欺君之罪,丝毫没给她机会辩驳。官场上,她是绝对不能待了。为今之计,尚有一丝希望的,便是皇后娘娘下恩旨了,可从她是女子之身上下点功夫。只是,皇后娘娘如今借口有恙,后宫公务分出去大半,肯不肯为了季子初出头,当真是难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