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私下里找了温柔身边的大丫鬟芙蓉、海棠,详问了裴耀祖跟温柔一起时的情形,得知裴耀祖确实对温柔满心关爱,才稍稍放了心。只她还记得初遇他时身边那个瞧着就不安分的侍女,还是樊克之见不得她烦心,派人查了查。裴耀祖身边如今伺候的都是男仆,竟是连个丫头都不见,可见是收了心了。
楚蓁这下可算彻底放了心,开始了天天吃吃睡睡的日子。
这一日,一早天就有些阴沉沉的,风好似突然冷了下来,空气里夹杂着寒意,吹得人直打哆嗦。云压得低低的,随风翻滚,大团大团的飘忽过去,无端让人感觉压抑。果然,还不到正午,先是一片一片的,接着便是大片的雪花撒了下来,洋洋洒洒,一会儿的功夫,院中的凋零的花木上便是莹白的一层。
万山身边的一个小子揣着手,顺着外院一路小跑,走到拐角时雪迷了眼睛,他不得不抽出手来抹一把,拍拍肩头,更是加紧往正院儿里去。沿着偶尔飘进几片雪花的连廊往前又行了半刻,便是墨兰居的正门。守门的婆子打着纸伞,扯着他问了几句,便让他进去了。
初雪时分,这院子里又多是还未成家的女孩儿,小丫头们都在院子里头玩雪。甬道已清扫出来,几个人围着团着雪球玩,更有甚者,小心地将扫起来的雪堆到角落里,想做个雪娃娃。粉红颜色的襦裙,月白色的长裙,脸庞稚嫩银铃笑声的小丫头,正院儿里玩闹成一片。楚蓁披着大红狐狸毛斗篷站在廊下,笑靥如花,瞧着心情十分好。
那小子自打进了院儿便没敢抬头,跟着粗使小丫头老实本分地走到楚蓁面前,扑腾一声便跪在落了雪沫子的石板上:见过奶奶。楚蓁瞧着他年纪还小,这么一跪怕伤了膝盖,忙让他起来:你是万管事身边的?他让你捎话儿进来?
那小子没想到主人如此平易近人,声音清朗,听着还带着笑意,原本忐忑非常的心倒是稳了下来:回奶奶,万管事跟着爷出门了,让跟奶奶说一声,外头出了事,请奶奶这几日安心待在府中,有事让身边的人去办,自个儿别轻易出去。他还是忍不住,偷偷抬头觑了楚蓁一眼,只觉得眼前之人艳丽地如同六月骄阳,脸登时红了,再开口便不如先前稳当:
奶奶,万管事还说,奶奶若是有什么想问的,尽可打发人去前头。真有什么非办不行的事儿,你使人说一声,前头给您备了护卫,您带了护卫再出门。
楚蓁脸上的笑淡了下来,身后跟着的侍琴帮她把斗篷紧了紧,瞧着她的脸色,转头柔声问那小子:你可知外头出了什么事儿?那小子怕自己说错了话,低头想了会儿,才慢吞吞道:要说大事,又跟咱们府里相关的,可能就是前几个月江南洪灾的事儿似乎出了岔子,英王不知怎得闹了起来,再具体的,小子就不知了。
楚蓁听了,心头奇怪,这几日樊克之每日都回府,没听他提过这事儿。难道他尽数如实上报了?想到这儿,她也没心情赏雪了,以英王的脾气,他都主动示好了,樊克之还不为所动,肯定不会轻易放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