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氏起身为她倒了杯微热的清水又坐回原处,拿起绣棚为楚蓁绣常用的帕子,面上看确实如此,她边绣边道。
楚蓁精神一震,她听出了话外之音,忙追问:嬷嬷难道还能想到旁的?余氏捻起银针划了下头皮,头也不抬道:就是觉得太刻意了,这样一来,岂不是明晃晃地跟所有人说自己就是英王的人?可据我所知,英王与宁家一向没来往。
楚蓁听了,回过味来,她听樊克之提过,路上他就觉得宁中丞身份奇怪,且查案之时他也是跟着众人不遗余力地挖着英王在江南的内线,怎得回京以后倒是替英王充当起先锋来,这前后翻转的也太让人不解了。
余氏见她端着茶杯坐了好一会儿没动,忙打断她:奶奶想多了也无用,江仆射、季郎中不是都上奏折为爷辩驳了?爷定会无事的,你好好歇着吧。楚蓁有些奇怪地看着她,这几日余氏不让自己累着一点,恨不得连饭碗都不让自己端,自己虽然身子乏,但也不是那玻璃人儿啊,怎得被护得如此严实。
余氏笑笑放下绣棚,转而与楚蓁说起咸宜县主的身孕来,楚蓁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兴高采烈地说着要为未出世的宝宝挑些什么好东西。余氏心里暗出一口气,幸好楚蓁没多问,不然自己还真不知该如何答,她只是心里隐隐有那么种感觉。
被楚蓁牵挂着的樊克之此刻却是带着邝日中坐在客来居的包房之中,眼前放了杯热气腾腾地松雾茶,他却盯着水汽不知在想什么,直到房门处响起叩叩的敲门声。邝日中大步走过去将门打开,请来人进来,便走出去守在了门口。
那人进门点点头,道了一声樊大人,便在雕花木桌前坐定,没再开口。
樊克之微顿了一下,便在那人诧异的目光中起身,朝对方正经作揖行大礼:多谢王大人救了拙荆,大恩不言谢,请受在下一拜。这一礼,他是心甘情愿的,无论是谁,救了楚蓁就是救了他,自己只有感激。
来人是今日休沐的王廷之,樊克之昨日使人递了信,约自己今日在客来居一聚。他心中多少有种那人万一也会在的念头,想也没想便来了。此时,面对坦坦荡荡诚心致谢的樊克之,不知怎的,他竟有种惭愧之感。
他镇定下心神,平静道:樊大人不必客气,我与表妹本就是一家人,不过是分内之事罢了。自己是不会看着那人受难而弃之不顾的,何况,梅七姑娘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匪夷所思,朗朗乾坤之下竟敢那样行事。
樊克之听后倾身为王廷之倒了杯茶,敛衣坐下,俩人一时无话,还是王廷之先提了话头:你没回来之前,梅七姑娘被卫国公府夫人带去过别院,听说是皇后娘娘的口谕。只是不知是何原因,梅七在别院中仅仅只待了三天,便重新回到了卫国公府,回府之后,再也没在人前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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