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廷之无奈道:在外奔波了几日,已数日未好好进食了,眼看已是正午,咱们好歹是亲戚,表弟可否赏顿饭吃?
他语气诚恳,两家又是这样的关系,楚祎不好拒绝,只好应承。
待回了别庄,楚蓁便带着丫鬟进了内院,碧春将侍画狠狠埋怨了一顿,连楚蓁也免不了被她唠叨几句,不由有些好笑。本来想出去走走散散心,谁会想到遇上这俩人?
不过想想,那个裴耀祖,虽然风流无礼,倒也不失几分侠义之心。只王廷之,让她琢磨不透,按说她俩仇怨甚深,实在没有什么可多说的,看他的意思,又不像要报复自己的样子,真是不知他在想什么。
想多了亦无用,反正自己在别庄守孝,若无意外,这几年都不会再见他。
午膳时,楚蓁比平日多喝了碗松菇粉丝汤,焉哒哒的侍画立马高兴了起来。本来她也觉得今日若不是自己撺掇,姑娘也不会差点被欺负,可眼见姑娘有了食欲,又觉着挨顿骂也是值得的。楚蓁不去管她,反正碧夏她们几个跟着自已有些年头了,彼此之前的感情只怕不逊于自己这个主子呢。
她沿着连廊走了一圈,消消食,便回屋子歇晌。睡梦中,她坐在庄子前的小河边,周围无一人,只有个模糊的身影慢慢向她走来,待离得近了,只能瞧见他身上佩的是与自己一样的鸳鸯佩,她欢喜的喊元哥哥,那人的面目却始终模糊不清,待她要去拉他的衣袖,来了阵风,那人影便散了
醒来的时候,楚蓁有些怔怔地看着帐顶,眼泪沿着眼角滴在了玉枕上,又滑了下来,没入到身下的松江棉褥上。元哥哥,元哥哥她一遍又一遍地喃喃道。
因着午睡时的梦,楚蓁下午的兴致不高,侍棋见她这个样子,便给她用碎步缠了只小猫的布偶。楚蓁见了,深觉自己被当成了楚祺,只得又打起精神。倒是楚祺,见了那猫儿布偶喜爱得不得了,楚蓁便逗着他跟自己一起去后头的小菜园里除虫,楚祺小眉头皱得老高,终抵不住布偶的诱惑,别别扭扭跟着去了小菜园。
这片小菜园,是楚祎怕楚蓁无聊,让庄子里的下人整出来的,楚蓁每日过来拔草除虫,精心得很,他们每日的青菜,多出自这里。
今日需浇水,楚蓁穿了身布衣,像乡下姑娘般将长发用步巾掩住,拿了水瓢一颗一颗,异常细致。楚祺本站在一旁,见姐姐这样认真,也好奇地拿起瓢,跟在后头浇。
他个子矮,倒是不用弯腰,并不觉得累。楚蓁瞧着,很是欣慰。楚祺被全家人捧在手心上,骤然失去双亲,她与楚祎怕他伤心,更是加倍疼他,生怕把他宠成骄纵的性子。不想这孩子虽有些顽皮,却是个善良体贴的好孩子,比以往更加懂事。
楚蓁回过头,牵着楚祺的手,像父亲当年教自己那样仔细教他,该浇多少,浇完如何培土,十分细致。楚祺难得跟姐姐如此亲近,越发高兴,小脸严肃得很。一旁伺候的丫鬟们偷偷捂了嘴笑,午后的阳光温暖,园子里温馨得如同普通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