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嘉木不置可否,只是看了她一眼,又把视线转向了托盘里的白粥和小菜。
他一时倒是怔了,没想到她会送这个过来。
魏姨娘只口不提母子之间的争吵,只是叹息道:说来,也是这院中没有主母的缘故,我们姐妹几个呢,又都是身份低微,上不得台面的人,国公爷这些日子不再,还是县君一人扛着府中诸事。
这些话要换做是亲近时雨的程姨娘来说,没有人会惊讶。可说这话的是魏姨娘,她和时雨的口角,闹得人尽皆知,傅嘉木的心眼儿偏得很,没有收拾她,不过是因为腾不出手来。
如今听她这样一句话,却更摸不透老太太叫她过来的意思了,索性冷冷瞧着她不说话。
魏姨娘险些被他看得面子上下不来。她勉强微笑着,用老太太的话给自己鼓气,亲手端起那碗白粥,奉至英国公案前。
傅嘉木的视线被白粥吸引了,倒是不再看她。
魏姨娘低声地道:县君这段时间,过得不容易呢,可老太太唉,奴有个不情之请,想叫国公爷请动宫中圣手,给老太太瞧一瞧眼睛。
见到傅嘉木锐利的视线扫过来,她有些为难地咬住了嘴唇,垂下了头,局促地道:先头国公爷伤重,几个太医轮番问诊,老太太日夜哭泣,伤了眼睛,却也无心延请名医医治。县君忙于照顾国公爷,也难免疏忽,可、可老太太年纪大了,这病症,拖不得这么久。
傅嘉木大感诧异。
他看着这素来没有太多印象的姬妾的脸,她面上焦急不假。
他又把视线飘向了那碗白粥,低声地道:为什么为什么要送这个过来?
国公爷失踪的那些时日,老太太不用山珍海味,每日只进白粥并着一些小菜,厨房的人是想了又想法子,好把这碗白粥做得精致,加燕窝鱼翅的,加牛乳羊乳的,加灵芝粉山参沫的可老太太说了,甚么费时费力的她一概不要,只喝白粥。魏姨娘在这些事情上是足够聪明的,知道话只能讲一半,剩下的事情,就要由得英国公自己去想了。
傅嘉木虽知这是缓兵之计,却还是不得不想到,家中最困苦的那段时日。
那时候吃白米是很奢侈的事情,红薯等粗粮价贱,家中母子二人,不过是野菜野果粗粮充饥,只有在年节里头,老太太做工的人家会发下一口袋的大米。说是一口袋,可是傅嘉木那时候是长个子的少年,要随着他吃,不过两日也便没了。老太太便折中想了办法,多费些柴火,熬出稠稠的白粥,母子二人就着没有油水的白粥野菜,都能吃得香甜。
可后来,他少年成名,山珍海味只有他不要的,没有他吃不到的,虽然常在军中,亦养得娇惯口舌,老太太是后宅女眷,吃用无意不是头一份,这白粥,她便更不可能再喝到了。为他做到如此地步,到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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