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停云看着她,原来想要调侃一句,怎么就不是小孩子了,可忽地对上她沉静如水的眸子,话在喉间哽了哽,终于只是伸手,替她拿下了发间的雪花,道:外头这样冷,你怎么还穿这么单薄冷不冷?
竟是还没有要告诉她的意思。
时雨几乎要被他气笑了,她的不悦显见摆在了脸上,又抬头去看头顶转瞬间被雪压得垂了头的腊梅枝条。
她一抬头看,乔停云就动了,用他完好的胳膊制住了她,时雨觉得眼前一花,已是天旋地转,两人之间的位置掉了个个儿,她被人按着肩膀,靠在了树上。
乔停云的玉冠本来就歪歪斜斜,如今竟然漏出几缕来,伴随着主人的动作落在她面上。
同样的招数,还想使第三回 ,他慢条斯理地教训她说,豆芽精,你有点儿瞧不起人。
时雨仰头望着他,他如玉的面庞此刻隐隐透着衰败的灰白,她便明白,两人一番动作,到底还是让他牵扯到了不浅的伤口。她不曾动弹,只是冷眼瞧着他,似笑非笑说:你不愿说?那我来猜。
乔停云莫名觉得这样的豆芽精有点儿可爱,以至于连那点儿焦灼都无影无踪了,他弯眼瞧着她,似乎在等她能说出个什么名堂来。
时雨说:你就是为了傅嘉木才去的嘉陵关,那个山洞再是有进无出,你也必然探了探我说的可对?
乔停云嗯了一声,并不惊讶她能猜到。
时雨又说:你又特特说到了扶余人,扶余人好战卑鄙,傅嘉木又与他们有宿怨,傅嘉木的失踪,焉知与他们无关?可能伤你的,必然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瘴气,要么是人布下的机关,要么是扶余人?
乔停云这才有些诧异,略松了松手上的劲儿,被时雨一把挣脱,她直起身来,冷然却清丽的面庞逼近了他,可扶余人,又为什么会和你起冲突?
二人之间,不管先前主仆之分,还是如今时雨有了郡君身份,都不曾讲过尊卑,甚至连男女之分,都极少提到。
可如今凑得这样近,乔停云却满心不自在起来,他咳嗽了一声,往后仰了仰,说:山洞处,是扶余人在把守。
时雨困惑起来。
倘或是傅嘉木被扶余人困住了,可他送信回来,却只说一切都好,这是什么意思?
可倘或他不是被扶余人困住了,他消失的洞口,又为什么有扶余人的动静?他又到底去了哪里,去做了什么,以至于音讯全无?
她满心疑惑,便没有注意到乔停云的动作。
雪却是下得愈发大了,二人原穿的披风鹤氅,抖一抖便是一身的雪,都有些狼狈。
乔停云纵身上带伤,又在雪中站了这许久,面上却还是从容,仿佛难以有事能在他面上掀起一点儿的波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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