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停云:
他一时看她神色不似玩笑,心里有些气愤,忽地见她噗哧一声笑出来,这才回转过来,盯着她似笑非笑说一句:既然你喜欢,我回头专门猎了来给你下酒。
他一松手,把猫儿放到地上,拿起热好了的酒坛,转头看了天气。
天色阴阴欲雪,满院都是苦香,又掺杂了醇厚酒香,酒不醉人人自醉。他笑一笑,道:能饮一杯无?
时雨有太多话想要问他。
他到底为什么去了嘉陵关,可有见着傅嘉木,又为何出现在此地?
可对方这一句带着惯常戏谑的话一出,她却对上他的眉眼,微微笑一笑,冷然神色如被春风吹拂而过,露出底下的粼粼波光,好。
后山寂静无人,二人都练得好功夫,边走边端着酒杯,竟然也并无半滴洒落。
时雨裙摆拂过荒芜杂草,两人并肩走着,对方许久不说话,开口却是:你身上怎么这样香?
旖旎之语,可周身都是寒冬肃杀景色,却不显得轻佻,反倒很是一本正经。时雨不明所以,忽地想到缘由,略有几分无奈,从袖中拿出那支早已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的腊梅。
当年京中贵女很是流行袖香一道,手腕间系上小小宫铃,里头装的却是搓好的香丸,行走间衣袖带风,自有一股馨香风流,可哪有她这么糙汉似得,半点儿不讲究,也不怕腊梅花汁染了她的衣裳。
乔停云便笑了,叹气道:这么多日不见,很是听说了你是如何管家的作为,以为出息了,哪里知道还是这么毛手毛脚的。
时雨端着酒杯,小小的红泥盏,握在她手间有说不出的妥帖好看,因着不常喝酒,她眼角带起一抹微红,不知是醉意还是暖意,斜斜看他一眼,带着嗔怒与羞恼,懒洋洋道:这么多日不见,我倒是看你清减了怎么,那嘉陵关,不好待吧?
听她提到嘉陵关,乔停云才敛了面上戏谑神色,两人走过一株枯藤,他眉眼在枯藤之下显出一些阴霾,嘉陵关处,朝廷军队与叛军胶着数月,民不聊生,最奇怪的却还是有扶余人活动的痕迹。我亲自前往,便是为弄懂此事。
时雨略想了想,道:昔日得安城便是扶余人的城池,被傅嘉木打下来后,却是大胤子民迁入。我在得安城长大,却还是听说过一些扶余人的存在,可得安城一役后,扶余人被吓破了胆,如何敢再入中原土地?
乔停云笑了笑,道:百济原有城池数百,都城为固麻城,此外还有五个主要城池,得安城便是其中之一,各城城主犹如诸侯分封,占山为王,并不全然受到中央调控。原来的得安城气势最为嚣张,城主野心勃勃,欲要入主中原,被傅嘉木带人灭了,其他城主便由此蛰伏,不敢再有动静。此番扶余人再现,我担忧再有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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