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曾从时雨处得到傅嘉木无碍的消息,人也恹恹的没有精神,往日诸多挑剔的一个人,如今却再好说话不过,只是道:按着你说的办就是,有甚么缺的少的,再来回我。
这是还不完全放权的意思。
时雨却不放在心上,又叮嘱程姨娘几句,便瞧着诸多姨娘们,她们有的资历老,便有自个儿的院子,有的却才进府没多久,是挨着住一个院子的,若说那天晚上假山后头赤条条的人影,必然不是新入府的人,想必是府上的老人了。
她笑了笑,道:姨娘们这些日子早些休息,院中早早落锁,也好省却许多麻烦呢。
她说罢便出来。敬慈堂里头其余的姨娘们都只是躬身相送,只有程姨娘送她到廊下,神情隐隐有些担忧,县君可还好?
那时问萍身边的婆子是乔停云叫她弄到府里头来的,程姨娘是宅院中的老人了,却还是叫这件事情弄得胆战心惊,分明不知为何,却心有隐忧。
时雨对着她,柔和了神色,道:多谢姨娘关心,我无碍。
说话间却觑着她的神色,有心问一问她如何会和乔停云有干系,昨日乔停云叫她有事便寻程姨娘,分明是极信赖她的。
程姨娘却自己说了,她笑道:姑娘若是有话要问,奴定知无不言。
见四下无人,时雨便隐晦问:你如何为他做这些?
程姨娘似笑似叹,我未曾入府前,是殷实人家的女儿,原也有订下的人家,后来我入了府上,那人到我父亲处大闹一场,险些丢了性命,便是被大公子救回。
她果然知道乔停云已经回京。
时雨看眼前这楚楚可怜,弱柳扶风的女子,很难想像她是用什么样的勇气去背叛她的夫君,或者说是她的主子的。她初见程韵洁只觉得她有些微与母亲相似,再相处下来,方才发觉她处事圆滑,滴水不漏,是个心比比干多一窍的人物。
而今再看她,原也只是个可怜人。
时雨又想到昨日假山后的人影,不由在心里摇头。傅嘉木啊傅嘉木,你看似嚣张跋扈,人人钦羡,可我母亲早已去了,连同你后宅之中的女子,也都各怀心思,你到底是为甚,要把自己逼成这样一个孤家寡人。
长夜漫漫,更漏微冷。
时雨原不耐烦针线上的活计,不过起兴了就扎两针罢了,丫鬟推门进来要她歇息,她便把针线活计放到一边,笑一句:也是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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