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要绕过假山往自己的院子去,忽地听见半分衣袂摩擦的声音,随后是女子轻呼,轻点儿,你弄疼我了。
再是男子轻佻放肆的笑声,好好好,我的心肝宝贝儿,如今英国公生死不明,整个府上没个管事的,咱们好好儿玩
时雨才一怔,便是心惊。
傅嘉木是府上的定海神针,如今他不在了,她这个名义上的小姐在下人眼中是何等软弱可欺,才至于会在此地、在此地
她如今身边并无一人,贸然进去只怕自身难保,却又咽不下这口气,一时站在原地,脸色青红不定。
那里头的人却还细细碎碎地调笑,呀,这不是还有个管家的平乐县君嘛。
男子笑声愈发猥琐,她一个小姑娘,能懂得什么?说罢也不知如何动作,里头女子短暂地吸了几口冷气,男子这才笑道:譬如说这个,她懂么?
女子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一时淫秽之声不绝于耳。
时雨忍无可忍,蓦地收紧五指,正要上前,却被一人自身后揽住了腰。她险些惊呼出声,随后便有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在她耳边道,是我。
是乔停云。
时雨被惊出一身冷汗,回头看他,见他神情之中似有倦意,并不似往日那样宽袍大袖,衣袂飘飘,只穿着便于行动的窄袖短袍,也正侧目望她,眼神里头噙着三分月光,是清冽又舒缓的笑意。
她一见到这目光,心情便沉静下来。
两人方才相认,并非一点动静也没有,里头动作骤然一顿,女子懒洋洋地道:许是猫儿过去了。程韵洁最爱养这些,嗤,她自己也跟哈巴狗儿似得成日跟平乐县君后面。
那男人忽地一笑,道:程姨娘也是个颜色好儿的,要我说,这后院里头所有人加起来,都抵不过平乐县君一根手指头。
时雨眼睛微睁,她如何听不出这话里头的言下之意,一时身子都气得打颤,死死地透过缝隙瞧过去,然而隐约只能见到赤条条的身影,半分看不见人脸。
她这会儿并不曾在意时候乔停云的目光,倘或她回头看一看,就能知道,这会儿比她更恼怒的,大有人在。
然而她虽盛怒,也知道乔停云贸然进府,必然不可宣扬,如今也不是发作的时机,因此抿着唇,只是一言不发。
却忽地有东西,贴上了她面颊,摸索着捂住了她的眼睛。
是乔停云。
两人的身子仍贴着,夜凉如水,她向来畏寒,却从对方身上汲取到源源不断的暖意。
时雨蝶翅般的眼睫在他掌中微颤,她从未与男子如此亲近,心中却没有惊骇,只有些难以言喻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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