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朝李璋看去,他听到谕旨后显然也是愣了片刻神儿,忽然冷笑,进而狂笑,呸地吐了口血唾沫,胳膊撑着墙踉踉跄跄地站起,身子左摇右晃,怨毒地盯着李昭,不屑地挑眉一笑:
“哦,知道了。”
说罢这话,李璋朝皇帝挥了挥手,自顾自往出走,口中发出鹞子般刺耳又癫狂的笑:“庶人逆璋这就去蹲圈里,走了。”
说实话,如果睦儿三兄弟若是这般忤逆不孝,我早都一耳光打下去了。
我厌烦地瞪了眼李璋,就在此时,我听见跟前的小太监惊慌地呼喊:“陛下晕过去了,快!快!杜太医呢?”
我急忙转身,果然发现李昭唇角和鼻下又流出了血,整个人瘫软在龙椅上。
那瞬间我脑中一片空白,若是李昭被那孽障气出个好歹来,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慌乱之间,我看见群臣和睦儿等人都冲了上来,而杜太医父子也着急地呼喊:“快将陛下抬回偏殿!”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着跑回的偏殿,只看见杜太医父子焦急地让太监将无关人等撵出去,说要专心替陛下施针……儿子护在我跟前,一个劲儿劝我别着急,爹爹肯定会没事的。
……
夜阑寂静,硝烟起又平。
这座百年孤城被喧闹了几日,再次沉沉入睡,只有夜虫还在轻声细语,仿佛在笑谈这人世百态和聚散离合。
偏殿里点了数盏宫灯,博山炉中点了些能让人凝神静气的道远香,诸位重臣皆焦急地立在数步之外,静静地等着李昭平安的消息。
外头的一众犯官、犯妇和罪将该入狱的入狱、该审查的审查、该圈禁的圈禁,而袁文清并未离开,也没有进偏殿,他一直跪在殿外,请罪。
这才只是个开始。
我坐在床边,不安地守着李昭,他这会儿昏迷着,脸色甚差。
杜老爷子上了年纪,眼神不太好,坐在床边的小杌子上,盯着杜仲给陛下施针,他时不时地给旁边立着的几位太医念药方,说陛下体内余毒未清,视力受损,赶明儿要开始给陛下药浴,这样能恢复得快些。
我心里担心李昭,什么话都不想说、也不想问,默默落泪。
睦儿站在我身后,手按在我肩上,劝我莫要担忧,杜太医都说了,爹爹方才只是被那孽障气得血气上涌,这才晕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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