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去。”
李昭白了我俩一眼,将他的老腿儿伸长,得意洋洋道:“就你俩这小短腿儿,还敢跟朕比。”
好像……的确……貌似是人家皇帝老爷的更长些。
我不服气,妖娆地扶了下发髻,将那枚珠花拔下,在李昭面前显摆:“瞧见了没,睦儿千里迢迢从洛阳给我带回来的,羡慕吗?”
李昭哼了声,转身从箱笼里拿出只小玉枕,上头雕刻了栩栩如生的二龙戏珠,他摩挲着玉枕,得意笑道:“你那算什么,儿子晓得朕素来喜欢玉器,巴巴儿地给朕寻了这只玉枕,据说是杨贵妃当年枕过的呢,他还知道朕喜欢饮茶,又搜罗了好些名茶哩。”
我不禁醋劲儿大发,瞪了眼睦儿:“小子,你可是从娘肚子里生出来的,不能这么偏心。”
睦儿嘿嘿偷笑,不理我和李昭“争风吃醋”,挪到前头继续吃菜。
我猛地记起他这回在北疆似乎受了伤,忙凑上前去,挽起儿子的裤脚,一瞧,左小腿果然有一道指头般粗的伤口,
我心疼的要命,眼泪登时就掉下了,忙问:“怎么弄的啊,疼不疼?”
“都好了,没事的娘。”
睦儿赶忙盘起腿,不让我和李昭看到他的伤,刻意岔开这个话头,笑道:“对了,娘您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小心提防陈爷爷给我做媒,嘿,老爷子果然偷偷问我喜不喜欢颜妹妹,这不,被盈袖小姨知道了,把他一顿臭骂,他再也不敢提了。这次我回长安,他又偷偷将左笠弟弟带了出来,说是要领小外孙去长安见见世面,多结识一下高门豪贵,以后对小外孙好,哪知又被盈袖小姨知道了,骑马追了出来,把左笠弟弟抢了回去,骂陈爷爷:要去你自己去,别带我儿子。”
我和李昭忍俊不禁,互望了一眼,这事老陈绝对能干出来。
李昭凑上前,给儿子倒了碗骨头汤,他脸忽然阴沉下来,笑道:“老陈还是怕你路上出意外,这才护着你回长安,也难为他有这份慈心,你把他安顿好了么?”
“嗯。”
睦儿点点头,笑道:“陈爷和杜老爷子是旧相识,如今住在城外的鱼庄里,说小住几日就回去,舍不得小外孙。”
我一听这父子俩的话,忙问:“怎么,路上不太平?”
睦儿喝完汤,伸了个懒腰,一头扎在我和他爹中间,头枕着胳膊,翘着二郎腿,轻描淡写道:“也没什么,就是入夏后,难免会遇到些蚊虫蛇鼠,仔细提防就是了,伤不到我,您二位也甭问,多大点事。”
明白了,肯定是遇到过刺杀。
怨不得李昭一次又一次地贬斥那位。
李昭笑着问:“朕让你路过沂阳时查一下田中栎,结果如何?”
睦儿打了个哈切,笑道:“当时到沂阳后,我让人宣田中栎过来问话,哪知这人全然不理会我这瑞王爷,说忙着呢。我就想,好大的脾气,莫不是故意做出这般爱民如子的腔调给我看?好奇之下,我就带人前去查看,原来今夏多雨,县中一处坝决堤,老田正忙着疏通救险。”
说到这儿,睦儿长叹了口气,对李昭道:“确实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孩儿当即调兵,协助他救灾,后同他彻夜长谈,真真是相见恨晚,此人不仅在农事上天分颇高,而且这二十多年一直身在地方,深知盛世之下潜藏的弊病,见识远比朝廷里的那些重臣强,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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