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半年没见, 这小子的个头蹿高不少, 晒黑了, 眼睛明亮而坚毅, 头发上蒙了层尘,显然是快马加鞭赶回来的, 他身上穿的那身银鳞铠甲瞧着重的很,脚蹬牛皮靴,鞋底积了圈泥, 真是挺拔又英气,哪儿是李璋能比得上的。
睦儿随手将大弓扔给一旁的小太监, 笑着同舅舅和表哥们略见了一礼, 随后三步并作两步行到我跟前, 跪下的时候, 铠甲发出飒飒声。
“娘, 孩儿回来啦。”
睦儿给我磕了一头, 手伸进袖中, 仿佛在掏什么,这小子皱眉,急吼吼得在怀里胡乱翻, 嘴里嘟囔着:“咦?哪去了?”
我知道儿子定是在找送我的小礼,忙笑道:“找不到就算了,快起来。”
“在哪儿哩?”
睦儿一脸的诧异,忽然手朝我的头伸过来,凭空抓了一把,忽然就变出一朵开得正艳的大红牡丹。
我不禁“哎呦”叫了声,从儿子手里接过牡丹,垂眸瞧了眼,花瓣层层叠叠,上头还有几滴小水珠,清香迎面袭来,我顿时心花怒放,笑道:“什么时候学会变戏法的?”
“您猜?”
睦儿眨眨眼,双手在我面前划过,忽然攥紧拳头,朝手吹了口气,这回变出枝非常精致的珠花银钗。
这小子唇角上扬,双手将钗捧上来。
“真好看。”
我忙接过钗,将簪在发髻上,再次垂眸打量,儿子双手粗糙了很多,手背上横七竖八布满了小血口子。
“见过你爹爹了么?”
我顺口问了句。
“嗯。”
睦儿笑道:“回府后听爹说,您今晚在舅舅家设宴,这不,我忙不迭地就赶了来。”
说到这里,睦儿低头望向我怀里的六郎,手覆上他弟弟的额头,轻声问:“旸旸咋了?脸红成这样。”
“着凉了。”
我柔声道:“刚吃了些散热汤,趴在我腿上睡着了。”
“那还是让他回去休养罢,您抱着他忒累了。”
睦儿说话间,就将睡熟的六郎横抱起,给旁边的太监使了个眼色,命人将六郎背回府去。
这时,七郎看见他哥哥回来了,花蝴蝶似的飞来了,一把抱住他哥的腰,手伸得老长:“他们都有礼,我的呢?”
睦儿啪地打了下七郎的手心:“没有你的!”他将七郎的小脑袋夹在腋下,攥起拳头,佯装要揍,笑骂:“说,我不在的这半年,你是不是又不听话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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