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我看了许久,忽然笑了:“你和张素卿,真的太不一样了,如果你是我姑姑,那该多好。”
张韵微头垂下,静等着死亡的到来,眸中已没了方才的神采,尽是万念俱灰。
我沉默不语,微笑着享受张韵微的这份绝望。
我说过,我喜欢和聪明人说话,不费劲;
我也喜欢和聪明人交易,一本万利。
我太知道小张氏为求存的这点伎俩和话术,不过她想拿捏我,还差了点道行。
我扭头,给秦嬷嬷使了个眼色。
秦嬷嬷立马会意,将伺候着的宫婢、太监和女卫军全都打发出去。
没一会儿,牢狱中只剩下我、秦嬷嬷云雀、胡马和黄梅,不知是不是人少了,这地方越发显得空荡死寂,鬼气森森。
“蝼蚁尚且偷生,更别提人了。”
我翘起二郎腿,指尖在腿面上轻轻点,笑道:“丫头,你说得没错,这天下兴许只有姑姑我才能给你一条生路,机会是自己争取的,愿你这回能说真话,懂么?”
张韵微登时楞住,眼里重新写满了希望,她胳膊撑住墙,重新跪好,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银牙咬住下唇,不住地点头。
我收起笑,皱眉问:“你父亲是不是已经回长安了?”
“是。”
张韵微承认。
我心里一咯噔,果然。“他现在在哪儿?”
“不知道。”
张韵微神色复杂,摇头。
许是见我面上浮现出厌烦表情,韵微急道:“我是真不知道!真的!我只知他回长安已有六七年,且早都娶妻生女。”
我皱眉:“他是在澄心观和大皇子见面的?这些年陛下的密探从未在道观附近发现过貌似张达齐的男人,他改头换面了?”
“……”
张韵微犹豫了,最终重重地点了下头。
“他…他故意烧毁自己半张脸,饿得只剩皮包骨,他大隐隐于市,以倒夜香为生,因为只有夜香郎才能光明正大地走街串巷,接触上三流下九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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