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当年我为了做生意,故意去教坊司接近朱九龄,最后会结出这么多善果,说起来,仿佛就像昨天才发生的事似的。
……
回府后,我换了身淡紫色对襟小袄,吃了盏燕窝粥,便带了秦嬷嬷和云雀等人去学堂那边瞧瞧。
雪如梨花般纷纷扬扬落下,飘在园中的红梅上,湖心女乐们正在排新曲子,悠悠琴声飘扬过来,让人倍感舒畅。
“待会儿吩咐后厨,鱼汤每日不能断。”
我叮嘱一旁打伞的云雀,笑道:“考期邻近,鲲儿他们日夜苦读,得补补脑。”
云雀微笑着点头。
她比划着指向院子,示意待会儿折一枝梅回去插瓶。
我扭头,看向云雀。
十年过去,云雀胖了些,梳了妇人的发式,髻边簪了支镶了红宝石的金钗,虽说穿着狐领小袄,可依旧能看到脖子上的一道陈年旧疤。
这倔丫头说到做到,当年回府后打碎茶杯,做出摔倒割了脖子假象,此后再没说过一句话。
何苦呢。
穿过回廊,没多久我们一行人就走到了学堂。
入口是个葫芦形的拱门,左右两侧镌刻着宋朝汪洙的一句诗“学向勤中得,萤窗万卷书”。
学堂由三间大屋打通,我儿子和礼哥儿等人这些年就在此读书,左边是几间厢房,可休息用饭,右边则是藏书阁,安静雅致,是个温书苦读的好地方。
此时学堂外头正垂手侍立着数个太监和小厮,手里捧着手炉和披风等物,静静地等着。
忽然,我瞧见从西小门那边走过来个貌美如花的丫头,十五六的模样,梳着双环髻,穿着银红色的小袄,淡扫峨眉,浅点朱唇,在这白茫茫的雪中犹如一抹红梅般动人,是伺候睦儿的一等丫头凌霜,她手里端着个漆盘,盘中放着猪脯、瓜子和凤梨酥等零嘴儿。
也就在此时,从学堂里走出个少年,正是我的大儿子李睦。
睦儿今年十二了,他长得像李昭,五官偏斯文俊美,可眉宇间又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野性,唇角天生微微上翘,笑得干净而明朗。
他今儿穿了身朱红锦袍,头上戴着二龙戏珠抹额,脚蹬小牛皮靴,眼里笑里洋溢着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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