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开始玩,就收不住了。
譬如他们三岁上的时候,李昭将六郎带入宫,寻了个由头,用力打了顿屁股,而我在府里带七郎,果然七郎哭天抹泪地跑过来跟我讲:娘,小屁屁好热,儿子是不是得病了。
这俩好的时候,亲热得跟一个人似的,一天到晚聚一起玩儿,不好的时候见面就掐,经常是六郎把七郎揍哭。
每逢打过架后,李昭就让这俩贴墙站着,他弯下腰训,兄弟间要和睦相处,要相让,不能打人。
七郎嘴巧,可怜兮兮地哭着告黑状,说都是哥哥欺负弟弟,六郎笨嘴拙舌说不过,直接动手,得,小屁股当晚又红肿起来。
为了增进他们兄弟情谊,我在主院的隔壁开辟了个小院,把三间大屋打通了,让他们仨住一起,他们兄弟的随侍小太监、宫女、乳母和嬷嬷都是我精心挑选过的,谁都别想带坏我儿子。
夜里没事的时候,我和李昭两个夫妻夜话,也会聊这仨谁聪明。
睦儿天资过人,智勇皆全,而且有时候真挺手狠的,像极了我和李昭,如虎似狼;
七郎精明伶俐,像小狐狸;
这个六郎旸旸嘛,也不能说他笨,比起那俩就是普通小孩;
李昭最头疼的就是给旸旸教书,每回都能气得撕书臭骂,几欲晕倒;
譬如他曾给旸旸讲《左传》里的“晋灵公不君”一节,说晋灵公故意在高台上拿弹弓打人,笑嘻嘻地看宫人抱头鼠窜,不仅如此,这晋灵公还贪口腹之欲,命厨子给他炖熊掌,谁知厨子没有炖熟,他就把厨师给杀了。
李昭的本意,是想给旸旸讲何为不仁之君,谁知旸旸这小子仰头,天真地问李昭:“爹,为什么要用弹弓打人,打鸟不好么?儿子也想要一个弹弓,您明儿让人给孩儿做一个好不好?为什么要吃熊掌?孩儿喜欢吃鸭掌,孩儿晚饭没吃饱哎,能不能吃鸭掌宵夜。”
好么,把李昭气得手直揉心口,咬牙切齿地瞪着六郎:“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旸旸手抓着小脑袋,好奇地问:“爹,朽木是谁,为什么要雕他。”
听见这话,李昭差点没背过气,那么好脾气的人当场发火:“朽木就是你,你就是朽木。”
发完火儿,他直揉发疼的太阳穴,哭笑不得:“你是朕的儿子么?”
一旁的小坏蛋朏朏凑过来添油加醋:“不是不是,我和睦哥哥这么聪明,一看就是爹娘亲生的,旸旸这么笨,肯定是茅坑里捡的!”
李昭听见这话,立马呵斥七郎,谁知这时候六郎难过得直掉泪儿,一把抓住李昭的胳膊,哽咽着问:“爹,我真是粪坑里捡的么?那我亲爹娘又是谁?是不是倒夜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