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他坐直了身子,冷声冲赶车的侍从喝道:“掉头,去北镇抚司。”
那侍从担忧的声音响起:“大人,您已经一日一夜未合眼了,小人先带您去酒楼用点饭罢。”
梅濂冷声道:“不用了,查案要紧。”
我也不知此时有何感想,转身飘出了马车。
……
我站在灯火阑珊的长安街头,扭头,看马车朝着相背的方向,越走越远。
我冲马车的方向挥了挥手,提着裙子,朝我府里飘去。
飘到后门时发现,门口停着辆华贵马车,似乎是宫里之物,郑贵妃来了?
这次我和杜老出事,真的看起来都是意外,可一连串的偶然又让人觉得不是意外,梅濂方才已经暗示李昭,此事和郑贵妃脱不了干系。
会是她么?
我忙往内院飘,果然,内院已经站了好些披坚执锐的羽林卫军。
而上房的灯火错错,隐隐传来男人一两声疲惫的咳嗽声。
我疾步上前,穿墙进入内间。
此时,李昭已经将西装换下,穿上了平素的燕居常服,炕上的信笺全都收了起来,他虚弱地坐在炕椅,胳膊耷拉在椅子栏上,担忧地望向我的肉身。
而郑贵妃则立在屋正中,她仿佛清减了很多,面上并未施粉黛,头上只簪着枝银钗,脸儿黄黄的,的确像身子不适。
屋子真的很安静,连落根针都能听见。
良久,李昭叹了口气,率先开口:“深夜将你唤来,是朕的不是,可朕……”
说到这儿,李昭忽然落了泪,手捂住脸,哽咽不已:“朕已然乱了心神,实在撑不下去了,便想找你说会儿话。”
“陛下要保重身子哪。”
郑落云眼圈红了,心疼地看着李昭鬓边的白发,又望向我,叹道:“元妃妹妹必定吉人天相,您莫要太过悲伤。”
“嗯。”
李昭微微点头,让胡马给郑贵妃端盏茶来,正在贵妃刚坐下,准备抿茶之时,他忽然用帕子捂住口,猛咳了通,咳后一看帕子,上面落了好些血。
胡马和郑贵妃急得忙上前。
胡马都落泪了,冒死跪下嗔道:“陛下,算老奴求您了,您别这样了好不好,昨夜白了头,今儿又咳血,您这是在折元妃娘娘的寿啊。”
“混账!”
李昭将帕子掷向胡马,喘着骂:“不许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