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象州,若是回不了中枢便罢了,若是有朝一日回到长安,想必又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所以,李昭会暗中派人解决他么?
想着想着,我就开始犯困。
两个小家伙仿佛也知道他们娘亲的烦忧,竟没闹腾,乖乖地蜷缩在我肚子里。
我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在梦里,我看见张达齐穿着黑色直裰,头上戴着方巾,襟口别了五朵小白花,还是那样儒雅,笑吟吟地冲我躬身行了一礼,在他直起身时,那五朵白花忽然渗出血,开始只是染红了白花,后面竟忽嗤嗤往外喷涌,将张达齐的衣裳全都染红。
随后,这个温文尔雅的血人不知从哪里抽出把尖刀,什么话都不说,微笑着朝我走来……
“走开,别!”‘
我直接被吓醒,手下意识去摸肚子。
蓦地发现床边坐了个俊逸非凡的男人,我睡懵了,一开始没认出来,吓得尖叫了声,身子直往后闪躲。
“妍妍,是朕哪。”
李昭忙抓住我的手,轻轻地摩挲,柔声问:“做噩梦了?”
“嗯。”
我重重地点了下头,心仍狂跳不止,将他的手按在我的胸口,试图用他掌心的温热来平复不安。
缓了片刻,我累得长出了口气,轻声问:“什么时辰了?你已经忙完了么?”
李昭笑着点了下头:“申时了。”
他俯身,胳膊从我脖子后头绕过去,将我慢慢地从绣床上搀扶起来,柔声道:“那会儿处置完事,朕又同袁文清说了会子话,让他和杜仲去毓庆宫瞧瞧璋儿,本打算立马过来找你,谁承想又被仁美绊住脚,拉着朕嘀咕了好一会儿。”
说这话的同时,李昭用帕子帮我擦了下脖子后的热汗,笑道:“快起来,太妃这会儿也在呢,仔细她笑你。”
“啊?”
我一怔,耳朵瞬间发烫,立马挣扎这坐起来,低声嗔:“你怎么不早说呢。”
坐起后,我瞧见何太妃此时正端坐在殿正中的四方扶手椅上,她换了身衣裳,发髻略微有些潮湿,不知是不是受凉了,这会儿用帕子捂住口直咳嗽。
我勾过银线绣穿花蛱蝶的纱衣,手忙脚乱地穿上,小声问。“太妃娘娘不是晌午同王爷一道走了么?”
“没。”
李昭弯下腰,帮我将绣鞋穿好,又帮我将稍有些散乱的头发用手朝后拢,笑道:“太妃把王爷送出宫后,又折了回来,说是想看看你。”
“哎,你怎么不提前同我说太妃娘娘来,我也好给她老人家准备些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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