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鲲儿就是好,他是天底下最好的少年。
“收就收,但别把你那身坏毛病教给朕的贤侄。”
李昭白了眼朱九龄,抱着我摇,笑道:“你吧,一片拳拳爱子之心,让人动容。当初三王之乱出钱出力,和文清、九思爱卿帮朕守住江州最后一道防线,小德可鄙,大义当赞,画中自有风骨,为当世首屈一指之大家。”
朱九龄双臂环抱在胸前,挑眉一笑:“你吧,虽说有时心狠多疑,可不拘一格选取贤良,怜悯鳏寡孤独,不兴大狱,不修宫室陵寝,顶着千钧巨压从豪贵嘴里抠出土地授予贫农,还能容忍我这样的人,好胸襟,好皇帝。”
言及此,他斜眼看向桌上的长方木盒,笑道:“不枉我花半年画《盛世长安夜景图》,今夜来这里,一则与丽夫人告别,二则将画赠陛下,三则还有个不情之请。”
“先生尽管提。”
李昭面颊绯红,下巴微抬,笑着示意朱九龄尽管提要求。
“哎!”
朱九龄叹了口气:“我那儿子脾气执拗,官场肯定会得罪不少人,万一犯事了,还请陛下饶他一命。”
“好说。”
李昭手指点着桌面,笑道:“冲着先生救了吾儿,朕都要格外宽待九思。”
“那就多谢陛下了。”
朱九龄抱拳见礼,打了个酒嗝儿,笑道:“还有一事,陛下能不能帮我剃度,旧时有李白的天子呼来不上船,今儿有天子亲给九龄剃头,陛下就容九龄再狂一回罢。”
李昭拍拍我的屁股,示意我站起,高声喊:“胡马,拿剃刀来!”
不多时,胡马就将水盆、手巾、剪子和剃刀都端了上来。
朱九龄端坐在圆凳上,而李昭则净了手,站在他身后,拆开他的方巾,拿起他的一束黑发,剪了下去……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看见朱九龄虽说面带微笑,可在发落的时候,他眼中带泪,眸中含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痛苦。
大抵,是他这几十年的恣意,亦是他潇洒传奇的一生,还是他亏欠负了的那些情……
给不了、偿不清、还不完……
没多久,李昭就将朱九龄的头剃光了。
胡马端着镜子,屈膝半蹲在朱九龄面前,笑道:“朱爷您瞅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