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不是。
睦儿死里逃生, 是因为有我,是当初我多了个心眼,坚持让老陈帮我请杜老来长安,否则呢?这个蛊最后会被当成普通疹子来治,儿子轻则早夭,重则痴傻,受尽痛楚而亡。
现在梁元死了,而睦儿中蛊的时间又和曹兰青下寒药的时间重合,一时分不出来哪个在先,哪个在后。更分不清曹氏是主谋,还是被人利用。
胡马和大福子连夜赶回长安,去搜寻那几味稀奇的药引子,并且按杜老开的方子买药。
而文姜驿这边呢?
李昭果真在手掌心割了个口子,放了血,随后杜老用纱布蘸了些,敷在睦儿后背的那个疹子上,因有生父热血温养着,一夜过去,那个黑点果然大了些,隐约能看见是个硬壳虫,背后还有暗红色的碎点。
睦儿一开始疼得哭了好久,后面习惯了,委屈地趴在他爹爹身上睡着了。
我和李昭几乎又是一夜未睡,坐在跟前时刻看护着他。
……
今儿早上,天还未大亮,我就听见隔壁的杜老起来了。
老人家先去官道疾走了小半个时辰,后回到院里打了会儿拳,不出意外,再次阴阳怪气地和沈无汪寻了会儿事。
我和李昭洗漱罢后,换了衣裳,用了饭,焦心地等待胡马等人,官道昨晚就封死了,方圆百里之内设了关卡,不许任何人出入。
今儿日头不错,天空透蓝无云。
中午的时候,我搬了把椅子,裹上厚披风,怀里抱了汤婆子,坐在院子里透气。
极目望去,文姜驿四面环山,此时崇山峻岭白雪皑皑,如诗如画,而穿着飞鱼服的羽林卫皆手执长刀,小心谨慎地巡视、守在附近。
我的护卫阿良和阿善今早做了个冰车给睦儿。
这会儿睦儿浑身裹成了小粽子,只露出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由云雀抱着在官道上玩儿。
云雀此时盘腿坐在冰车上,怀里紧紧搂着睦儿,催促阿善和阿良快些拉车,木车呼嗤嗤滑在雪上,女孩动听的笑声回旋在寂寂官道,睦儿也高兴得咯咯欢笑。
“慢些。”
我捂住发疼的小腹,冲这三个小年轻招手,摇头笑笑,转而扭头看向小院门口。
此时,李昭和杜老两个立在棵老榆树下。
李昭身上裹着狐皮绣金龙大氅,头上戴着暖帽,脸上看不到一丝疲色,也是笑吟吟地看着睦儿玩。
他一直在和杜老说话,离得远,我听不清,只能看到他时不时皱眉,将腕子伸出来,让杜老给他诊脉。
这回睦儿出事,也把他惊着了。
他一直自诩掌控一切,可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了梁元这么个人,依他的性子,勤政殿肯定会换一次血,至于最后会查出什么,就不知道了。
正在此时,我听见沈无汪低哑的声音响起:“来了,陛下,他们回来了。”
我忙起身,朝长安的方向瞧去。
果然看见官道尽头出现一骑马队,约莫二十多个人,冲在最头里的,是大福子,紧跟其后的是胡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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