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云雀沏了浓浓的茶,灌了数杯,抱着睦儿坐在椅子上等着,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发觉到有人动我儿子,猛地惊醒,原来是奶娘。
奶娘劝我躺床上睡会儿,我拒绝了,洗了个冷水脸,接着等。
在傍晚的时候,四姐夫回来了。
他一脸的风尘仆仆,脸和脖子被烈日晒得有些发红,还似往日那般沉稳,试图用一种我能接受的方式,告诉我结果。
昨夜,他急匆匆赶去汤泉行宫,说是有要事上奏,结果被宫人拦住了。
行宫里的大太监出来传话,说是陛下龙体不适,加上连日劳形于案牍,已经累倒了,人昏迷了两日了,御史大人若是有事,自有阁臣处理,莫要烦扰陛下。
四姐夫说罢这话,叹了口气,对我苦笑道:“陛下估计根本不在汤泉行宫,他故意称病,躲着不见,怕是……”
怕是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末了,四姐夫低下头,搓着手,叹道:“陛下既然示意梅大人劝你,就是提前在给你打招呼,六妹啊,陛下估摸着是想让你自己想通,慢慢接受,但肯定有个时限。你得想开,毕竟孩子不是你一个人的,他身上流着皇家的血。”
听了这话,我老半天没言语。
四姐夫见我如此,问我,要不要四姐姐过来,陪我住几日。
我忙说不用了,姐姐如今身子渐重,还是好生安胎保养吧,说了会儿话,我就让四姐夫回去了。作为亲戚,他已经为我高家做太多了,起码愿意站在一个母亲的立场,帮我去了趟汤泉行宫。
一种恐惧感忽然席卷而来。
曾经的我以为,我走得很稳,一步步达成自己的目标,可若是细看看,不过是镜花水月。
儿子被抱走,会认我这个娘么?;
李昭偏宠我,他日后肯定还会有更多年轻貌美的嫔妃,我日渐年老色衰,他迟早会厌弃我;
至于生意,他现在心里有我,让我做,倘若有一日收回一切,我照旧两手空空。
我能抓住什么?
到头来我仿佛什么都抓不住。
一想到这些,我就心慌,紧紧地抱住睦儿。
这世上没什么是属于我的,只有儿子是我的。
我忽然忘记了我的两步走计划,也忘记了老陈的来信。
原本的自信活力,彻底被击垮。